清晨的阳光很淡,很淡。稀疏的日光穿过枝叶在地上落下斑驳的日影。将军府中,空气里隐隐有淡淡的芬芳缭绕。
被誉为飞将军的刘梦之的府中,栽种了一株紫藤,藤蔓盘踞着将军所住的院落,这株紫藤已有些年头了,听说是将军从老家府中移植过来的,藤蔓直伸至墙隅,枝叶扶疏的尽头是一竿竿凤尾竹婆娑摇曳,又是紫藤花开的时节。
细细碎碎的花瓣以垂坠的姿势簇拥,渐深渐浅地绽放,一夕风露满庭芳。
误入花丛的蜂蝶,恋着春花,翩翩花中舞,不知归路。
树荫之下,一名男子躺在竹椅之上,他身着一件白底色暗花纹锦袍,面容清俊,头束白玉明珠冠,余下的黑发都随意披散,浑身散发高贵的气质。
抬眼看着满园蓊蓊郁郁的紫藤,漆黑如墨的黑眸,泛着如夜色一样深沉的幽光,
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抚这垂下来的紫藤花穗,像是在爱抚情人一般的温柔。
“紫儿,你会怪哥哥吗?如果不是哥哥没好好照顾你,你也不必远嫁到匈奴去。”
院落之外,传来家丁婢女们喧闹的声音,沉浸入回忆的刘梦之也被唤回了现实。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一群家仆围成一个圈,好像在发现了什么东西。家仆们听到主人声音之后,马上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将军,有位姑娘昏倒在将军府门口。”这姑娘头上肿起了个大包,虽然衣服奇奇怪怪的,上身那一件无袖短衣,下身那条,是亵裤吗?
头发还被剪断了,甚至还不知羞耻地露出手臂和大腿,从她身上的曲线来看,是为姑娘没错。
刘梦之的目光从家丁身上移到地上躺着的女子身上,一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他马上冲了过去,一手扳过姑娘的脸对着他。
感到自己的心强烈的跳动着,太过激动,他忍不住颤着唇,连声音都有点颤抖,“紫儿,是紫儿,醒醒,小妹,还看什么看,还不快叫大夫。”
众仆人都被主子慌张的神色吓坏了。一向都很严肃,俊脸老是冷冷淡淡的,也许是因为自身沉稳内敛的性子使然,他鲜少有乱了阵脚的时候。这姑娘到底跟他是何关系?
我的老天,明明应该在匈奴的小妹无缘无故竟然出现在他门口!
身上这伤!
还有那黑亮的长发!
眉宇皱得紧紧地,打横将元尔晴往他卧室里,他低下头激动的捧住她的头,望着她苍白的脸蛋,“紫儿,快醒醒,我是哥哥。”
“嗯……水……”她觉得头好痛啊,好像被人狠狠砸她脑袋落地的痛。
水端到她干燥的嘴边,她本能地猛喝。
“紫儿,睁开眼看看哥哥……”刘梦之耐心地哄道。像是捡到无价之宝一样,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大而温暖的手紧抱着她,让元尔晴感到外面所有的一切危险都伤害不了她,因为有他保护着她。他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发抖,一种安全感包围着她的全身。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她。
迷蒙之中,她好像看到一双碧绿色的眼珠在看着她,嘴里还喃喃地说,“刚才是你抓不稳才从我手中滑落摔着的,你别怪我。”
明明是你力气不够,元尔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已经累得张不开双唇。
“将军,这位姑娘身体没受什么重伤,就是脑子受了撞击,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症状,老夫先去开一些散血化瘀的药给这位姑娘热敷。”
“好,谢谢大夫,阿福,带大夫到账房领钱。”
“谢将军。”
送走了大夫,清冷的房中只留下他,他静静地在床畔坐了下来,轻抚着白得不见血色的娇容,阵阵刺骨的痛楚淹没了他所有的知觉。
一个娇俏明媚的女孩,怎会变得奄奄一息,憔悴若此?寒孤阳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即便心里再问千百遍,他都清楚,她所嫁之人并不珍惜她。
寒孤阳的冷血名震天下。
细瞇起那黑不见底的瞳眸,他爱不释手的长发为何被剪断了,到底是谁下此毒手?
如果不是他离家出走枉顾家中事务,或许小妹会嫁给一个平凡人家,过着平淡的生活,而不是被当做政治牺牲品。
都怪他,都怪他……
一股酸气涌上眼眶,他深深吸了口气,微拨开她额头的刘海,记得她出嫁那天,他最后一次为她拭泪,轻轻地、柔柔地,他眷恋得不想结束。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吗?那时候小妹总爱扮哥哥的新娘子。”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长大后要娶小妹为妻,小妹不能嫁给别人哦。
兄妹不能结为夫妻,那是违背伦理纲常,辱没门楣的事。
自从他知道这残忍事实之后,他就觉得嫁衣分外刺眼。那时候还小,以为小妹永远不会长大,等到有一天,他听到外面有人说他妹妹长得娇艳,想求亲之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