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狐话未说完,傅君玉一挥碧绿袖子制止她说下去,移开话題道:“你们住在这里虽然不会有什么能伤害到,但出入不方便,我有一条可能自行划动的船,一会我让大龟拖來,这样你们行动便自由些,这几日我不能到这里來了,屋里有够你们半个月的食物,只是记住了,千万不能往竹林后面的山上去,”
说着,轻轻吹了个口哨,一会便见一挺小小的尖窄木舟由林子里漂过來,舟子只容两人,上面摆着两支桨,
碧狐想到夜里的事,心道凡人就是凡人,是看不到真正的危险的,只是他这样说,她也装作无事一般,向他点头回应,
傅君玉说着,回身定定看着碧狐,桃花眼迷离情深,那样专注身无旁骛,
碧狐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像中了盅般,竟然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任他看着,过了良久,傅君玉忽然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展颜浅浅一笑,看着他那个恍若清晨阳光堪比夏日云霞的笑,碧狐才乍然梦醒,惊觉额上还有他残留的余温,脸色瞬间绯红,又是羞又是愧,仓惶中见他瘸着一边腿,摇摆着的颀长身影显得十分虚弱无力,似乎身体受过重创似的走向吊梯,
只听身后哐当一声,有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碧狐愕然回头,见晴雪脸色苍白地站在身后,手中仍保持着托着茶盘的姿势,而手中已空,脚下一地的碎茶碗片,
碧狐浑身一紧,才发现晴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那么刚才傅君玉的吻……头皮一麻,才发现喉中发紧,语不成调:“不是那样的……晴雪你听我说……”
晴雪才茫然回神,一低头见地下的狼藉,慌忙弯腰去捡,可是由于过于慌乱,发颤的手指一痛,指间冒出鲜红的血,
“呀,流血了,”碧狐手忙脚乱地打止血的东西,却反而将屋子弄得一团凌乱,
“主人,奴婢沒事,”
碧狐才突然安静下來,回头见晴雪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上的伤包扎好了,地下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晴雪……”碧狐才清醒过來似的,讷讷停止动作,刚才的一切竟然像做了场梦似的,迷迷糊糊的记不清晰,
“我刚才做了什么了,”她忽然觉得浑身无力,软软倒在榻边,
晴雪一脸平静,“主子,刚才什么事也沒有,您只是送三皇子出去,”
是这样吗,碧狐只觉得脑中一片茫然,唯有额上的温度沒法忘记,“君玉他……沒做什么么,”
晴雪脸上飞快地一白,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静静地摇摇头:“沒有,”
碧狐眉头一皱,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记得他吻了她,过程为什么却不记得了,
此后的几日,傅君玉果然再沒出现过,碧狐带着晴雪游山玩水,看似是游山玩水,其实是暗中搜寻蛇妖的踪迹,却毫无所获,一切都如此平静,平静到令人意外,
碧狐一直想着当晚那只怪物,猜想它到底是什么,但从那晚之后它便销声匿迹了,
连日來,碧狐发现晴雪对她多了几分恭敬顺从,显得沉静了,问她,她也不肯说,她猜想一定是当日傅君玉拒绝她的话让她听到了,因此心中闷闷不乐,因此她暗下决心,等再见到傅君玉时,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不能眼看着晴雪受折磨,
到了第六日,天气十分睛好,碧狐与晴雪一人划着一支桨,不知不觉便划进一处从未到过的地方,只见那里遍是一人多高的亭亭荷花,大如车盖的荷叶擎天而立,撑下满湖绿荫,清晨的露珠在叶间滚來滚去,晶莹如珍珠,高高低低的荷花错杂其中,远远看去如一张美丽的锦画,
“想不到这么好的景致原來藏在这里,”碧狐坐在船头,先到荷中,伸手揽过一枝來闻,突然猛然一惊,心中惊呼:蛇妖的味道,
心中立即紧张起來,全身极度警界,随着小舟向荷花中深入,也逐渐闻到了当晚那怪物口中那种腥味,
见碧狐神色紧张,晴雪沒有多问,却受了感染跟着紧张起來,
想起当晚所见的怪特形同藕根,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它是藕妖,只是放眼这一片荷塘,虽然长得极盛,除了那点腥味,却几乎沒有了妖气,想起玄衣人那一刺,猜测荷妖应该是被他刺死了,所以才沒了妖气,植物成妖,它死后,妖魂必估是要回到它生长的地方的,所以这里还残存有它的妖气,想着心内松了下來,
这里蛇妖之气那么淡,显然不是蛇妖经过留下的,似乎是几日前什么东西从别处带來的,闻着若有若无的荷妖之气,碧狐心中忽然一个激灵,难道是荷妖带回來的,当晚那人,
仿佛当晚果然有这样的气味,
“主子,您为何这般紧张,”
晴雪见她神色骤然一张一弛的,还是忍不住问道,
碧狐回身见她小脸雪白,心中不忍,随意摘了一朵莲花捧在手中,闲闲道:“沒什么,看着这些莲花想起一些旧事而已,沒事了,咱们回去吧,”
晴雪忙调过船头用力一划,船飞也似的出了荷塘,
第七日,碧狐与晴雪回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