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女子闻声猛然抬头,盯着碧狐惊疑地看了半日,才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小姐,你真是小姐么,可是……”想起刚才她救她那一瞬间,又猛摇头,失神道:“不……一定是我做梦……”
碧狐毫不理会晴雪的失神,兴奋的道:“是我,真的是我,”又一把抱着晴雪的肩,眼里直流下泪來,喜极而泣:“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都快伤心死了~”
玄衣人听到两人对话,似被人当头一棒,身上颤了颤,脚下不自主地一动,不巧碰到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骨碌碌滚到碧狐她们身边,
“谁,,谁在那里,”碧狐立即一声冷喝,
躲在后面的人滞了滞,才慢腾腾走了出來,只见那人身形长颀,头顶上的青丝用一只赤金束发绾在头顶,剩下的一半随意披散在肩上,脸上却戴着一个乌金甲面具,面具将整个脸全部罩住,只留有两只鼻孔和一双细长迷离带着一丝邪魅的眼睛在外面,身上穿着一袭玄色缎衣袍,脚上穿一双石青色缎靴,整个人看起來有点邪气,又有几分清俊贵气,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亦正亦邪的的样子吧,
碧狐一看,眉头立即皱起來,鼻尖上一声嗤笑,道:“干嘛鬼鬼崇崇地偷听别人说话,行动可疑,可见不是什么好人,”
只见那人歉然地一躬,道:“在下碰巧路过,又不好打扰两位,就在后面站住了,不想还是惊扰了,”
听他说话那腔调,倒有些似宫里的人,碧狐目光一凛,直盯着他道:“为什么掩着面,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玄衣人似乎淡淡一笑,道:“姑娘似乎管多了,”
碧狐脸上一红,才发现自己有点咄咄逼人了,
“不打扰两位,在下告辞了,”玄衣人显得有点匆忙地告辞,未等碧狐等回应,已急急走了,
晴雪沉思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怎么那人的眼睛看起來有点熟悉的感觉……”听她这样一说,碧狐自己也觉得那玄衣人的双眼看起來真的挺眼熟的,可一时又想不起來,
玄衣人的出现倒让气氛缓和不少,碧狐一回身,见晴雪神色也不似刚才那般惊慌失措了,此时正沉着的上下打量自己,眼神却很复杂,
碧狐心内了然,确实,自己的身上乍一看去仍有几分顾绿倩的影子,但认真看时,却又不是,说不是,却又处处是她举止神态,虽然晴雪跟在自己身边十多年,但如今自己集几人于一身,加上这一身完全不同的衣饰,要她突然相信,是很难的,但晴雪能平安站在她面前,她已经无限欢喜了,自己的身份是谁又如何,总比不过晴雪还活着更重要,
只是这里荒山野岭的,晴雪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跑到这里來,而且她一身破旧衣裳,加上满手满脸的泥污伤痕,更显得她逃亡似的落拓,
“你要去哪里,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來,”碧狐也认真审视她一番,与在上羽宫时见到的时候相比,此时她更显得骨瘦如柴弱不可依,
晴雪看了半日,目光里布满失望:“我要去上羽找我家小姐,”
碧狐心内一颤,一时不知该如何出口,她之前所寄魂的顾绿倩已死,重生成现在的碧狐,其实说到底,她真的已经不是她的旧主了,她已脱胎换骨,顾绿倩已被凤漓孤盛葬在他皇家的墓冢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仍保留有顾绿倩模样的半妖半仙,
可是,她无法向她解释这一切,晴雪为自己吃的苦够多了,她从此以后要保护她,让她过上幸福无忧的日子,如果告诉她自己是妖,或许会吓坏她,心中略想了想,故作平静地对她说:“听说她已经死了,”
“死了~”晴雪脸色立即苍白,身子明显颤了颤,声音低哑而不肯信:“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死了……”说着抓住她的双臂一通猛摇,
碧狐见她为自己如此激动,心中突然一片温软万十分感动,虽然强逼自己忍着,眼里仍是湿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是谁主宰得了的么,”碧狐故意说得冷淡,
“……死了,一个死了,一个为了她又被回翔皇囚禁,这两人,真是天生无缘么……我还想着去回翔告诉她,皇上爱她,皇上为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呢……”晴雪瞬间仿佛丢了魂,自己一人失神地喃喃自言,
碧狐听得眉头微微一皱,疑道:“你说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晴雪说着朝她胡乱行了一礼,神色俱丧地转身,浑浑噩噩地朝山下走去,
碧狐眼中顿时迷朦了,忘情喊道:“晴雪……”
如此深情重义的婢仆,心心念念牵挂的,都是自己,从上羽到这里,她该吃了多少苦头,才走到此地,这一生,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誓死保护好她,
一路上,她都陪在晴雪身边,不论她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时常说些开心的事逗她开心,渐渐地,晴雪慢慢开朗起來,由于碧狐很多地方与倩儿无异,或者说根本就是倩儿当时的举动,晴雪与她之间,几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关系,只是,碧狐再也不原晴雪伺候自己,而是以姐妹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