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君墨待她不过一时兴致,只不过是皇家贵冑养尊处优的孩子兴之所至,没料到他对自己竟是这般情深,可以为自己不顾性命。那么他待自己的心与自己待他的心是一样的,想到这就无比安慰,而想到他命在旦夕自己却无能为了,他和君山,这两人待自己真是深重了。原来苦尽甘来真的不假,能得到这两人待自己的真心,之前的苦也不算白吃了,可是才看得透切,却从此别!
倩儿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中已泪水横流。
“小姐……”晴雪又是心痛又是惊慌,默默为她擦泪。
——两个皇子都为了同一个女子涉身险地,傅尔浩等除了震惊还是担心,下令派了大批人马火速前往保护两人,这边也马不停蹄地回宫。
但如倩儿预算的那样,出去的人回来了,却没有两人的消息。
马蹄声响如雷,倩儿躺在马车软榻上只觉得身上由内到外都被撕裂般疼痛。
到底是谁一次次要将自己与夫君置于死地?
记得自己的马车出事时,云霞公主曾说过有人蓄意为之,而最恨夫君的,必是贵妃,难道,这一切都是她一手设计的?是了,记得自己马车出事前贵妃曾故意慢吞吞的,让大家落后了,后来突然加速,被动过手脚的马车一经提速,绝对会出意外,果然不错,她的目的就是此次狩猎中除去自己与夫君,她好阴险!倩儿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可怜君山,竟被自己母亲连累了……
伤痛加上愤怒,路上又颠簸,倩儿只觉得心里一盘滚水在翻腾。
……
“娘娘,奴婢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沫离看着皇后沉郁担忧的脸色,试探的道。
“说出来看看。”
“前日奴婢无意中看见凤大皇子对王妃态度暖昧,而这次王爷被人暗算,所有的毒正好是回翔才有的,奴婢胡乱猜测,这凤大皇子会不会心怀不轨……”说到这,沫离见皇后脸上大为变色,吓得不敢再往下说。
“你意思是要杀墨儿的是回翔国大皇子?”皇后虽然极力压低声音,仍然无法掩盖语气里的震颤。
沫离轻轻点点头。皇后细细想想,也觉得很是合情合理,身子一软,忙伸手扶住车厢以作支撑。
“原来……原来皇上竟然是引狼入室!”
“娘娘,怎么办?”沫离脸色也跟着大变。
“快!快请皇上!”皇后脸色泛白,忙命沫离。沫离应着正要去,忽然听见前方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迎面而来,接着前面便停下来了。
“怎么了?”皇后意外地探出窗来问前面的侍卫。
正说着,前面有人飞跑来过道:“皇上有请皇后娘娘一同议事!”
皇后更加惊疑,忙赶到前面来。
皇后一见到傅尔浩,不由吓了一大跳,失声道:“是不是墨儿他……”
傅尔浩如泥雕石塑般不动也不出声,僵僵地望着她半日,才徐徐递上一**报。皇后颤着手接过来一看,突然晕了过去,手上的报简由手中滑落。
“娘娘!”沫离忙扶着,陈举捡起地下的纸来看道:“报:北烈敌军来势凶猛,一夜连占我境十五州,兵锋劲锐直抵宫墙,皇宫势必不保焉……”
“……”队列中死一样的沉默。
“冲啊,活拿傅尔浩!拿中者赏万金!”无声中,远处隆隆而来的铁骑飞踏声和叫喊声特别清晰,傅尔浩绝望地闭上眼。
国破,宫倾。
曾经强盛一时的帝国土塴瓦解,恶梦来得如此快,快到他未曾来得及想。
……倩儿眼开眼里,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人躺在一顶华丽的马车里,周围已经没有了杂乱激战的声音,只有自己躺着的拉车马蹄清脆的响声。马蹄声从容有节,不似逃亡。
车子很一直颠簸,倩儿全身又软又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脑中只有满目的血红,漫山遍野的血红色在她眼前无尽无止、令人眩晕。一堆堆的侍卫太监和宫女的尸体堆积如山,睁着惊恐的大眼盯着她。如此血腥的杀戮场面,加上她爬下来牵动伤口,身体又虚弱,一惊而晕倒过去。
皇上皇后死了吗?晴雪呢?晴雪也死了吗?倩儿全身颤抖起来。
“晴雪——”她虚弱地叫唤,却并没听到晴雪如往常一样回应她。
“晴雪——!”她加重声量,仍然没有人回应,车子却缓缓停下来了。只见帘子一挑,探进一个五十开外脸色黝黑的男子,脸色冷漠,瞪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望着她,动了动唇:“姑娘有事吗?”
眼前的人她并不认识,不由疑道:“这是去哪?我的丫头晴雪呢?”
那男人冷冷瞧她一眼,并不答她的话,漠然利落地放开帘子,车子又走起来了。
见他不再理自己,倩儿不甘心的又问:“你是谁,要把我带到哪去?”一连问了几次,赶车的男人都不再理会她。
倩儿昏昏沉沉的,想起来又觉得浑身无力,见他不理她,明知干什么都是徒劳,因此也就闭口不语,任由他将她拉向不知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