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唐军手执火把,熊熊燃烧的火光将天空照得通红,数万男女老幼被唐军士兵从城中驱赶出来,他们跌跌撞撞,哭声震天,妇女抱着孩子,老人互相搀扶,年轻的男子则捏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恨,达利薄纥城已经是一片火海,家园被捣毁,粮食和财产被夺走,现在死神即将和他们拥抱,每个人都意识到,唐军要对他们进行屠杀了。
李光弼骑在高大的骏马之上,数百名骑士簇拥在他周围,他冷冷地望着这些被赶出来的男女老幼,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无须怜悯,战争从来都是对人的杀戮和对土地的争夺,他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自己却放弃了,那么,现在就是他们承担后果的时刻。
一队骑兵押着一百多名男女向这边走来,他们衣饰华贵,都是解苏国的贵族,走在最前面的老者正是解苏国的国王斯密咄,他目光呆滞,双腿木然向前走,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悔恨,他原以为唐军骑兵远道而来,没有攻城的武器,他们能坚持到援军到来,但没想到他竟败得这么惨,唐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砸开了他的城门,让他和他的子民都沦陷在唐军即将展开的杀戮之中。
“跪下!”两名唐军士兵推攘他跪在李光弼面前,斯密咄匍匐在李光弼的战马前,浑身瑟瑟发抖,这一刻,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忘记了自己国王的尊严。
“你就是解苏国的国王斯密咄?”李光弼弯下腰打量这个浑身发抖的老头,他感觉不到半点应有的一国君主之气,只感觉到他的怯弱和自私。
“草民正是!”
“为什么要自称草民,是在表示向我屈服了吗?哼!”
李光弼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以为向我表示屈服就可以不死吗?不!你已生机。”
斯密咄慢慢抬起头,李光弼的话深深刺痛了他,他咬紧嘴唇道:“我愿意一死,来换取将军对我人民的饶恕。”
“你的人民?你已经没有人民了。”
李光弼用马鞭一指他道:“你好好听着,安西节度使李大将军是怎样的命令。”
他直起身,对一名士兵道:“念给他听!”
士兵展开一道李庆安的命令,大声念道:“吐火罗诸国,凡投降大唐,自愿解除武装者,可宽恕其国,列为大唐属国,缴纳赋税,按期服从劳役,成为大唐子民;而武力抗拒大唐天兵者,一律杀无赦,举国男女迁至波悉山为矿籍,子孙延绵,不得改籍。”
“这是我的责任,和人民无关,你可以杀了我,请饶恕他们。”斯密咄颤抖着声音道。
“你知足吧!大将军不愿杀戮妇孺平民,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但你们的抵抗之罪也不可能被赦免,否则,何以服众?”
说完,李光弼冷冷对左右道:“把他拖下去,绞死他!”
几名士兵将斯密咄拖了下去,李光弼催马上前,用马鞭指着黑暗中被猎猎火光映照得时明时暗的人群,下达了迁徙令:“把粮食还给他们,杜绝他们一切抵抗的可能,派兵将他们迁移到波希山,入籍银州,彻底摧毁达利薄纥城。”
.......天渐渐地亮了,达利薄纥城的最后一段城墙在晨曦中轰然倒塌,数万解苏国的民众恋恋不舍地最后回望了一眼自己的家乡,在唐军骑兵的押解下,向遥远的波希山进发......李光弼的目光则投向了南方,他知道,一场恶战正等待着他,这一刻,他的心中变得异常兴奋,他胸中的抱负,终将在征服吐火罗中得以证明。
......月氏国,这里是原贵霜帝国的统治中心,也是吐火罗最大的国度,下辖二十五州,人口近百万人,龙朔元年,唐王朝在这里设置了月氏都督府,都城为阿缓城,自从大食东扩后,月氏国首当其冲被大食侵占,沦为大食的附属国,承担着沉重的赋税,天宝六年小勃律战役后,月氏国深受震动,也欲重归大唐,但因受大食牵制太深,最终无法实现归唐的愿望,天宝八年,高仙芝挟小勃律大胜的余威,对吐火罗各国发起了攻势,但由于大食人的军事介入,使高仙芝遭遇惨败,大唐不得不退出了吐火罗。
时隔四年,大唐再次进攻吐火罗,而此时的吐火罗诸国也已准备了整整四年,月氏、王庭、高附、大汗、姑墨等吐火罗五大国,各出兵一万到三万,组成了十万吐火罗联军,由出兵最多的月氏国王屈昭穆统帅,而呼罗珊副总督萨伊德则担任军事总教习,负责训练这支地方军。
阿缓城月氏王宫内,屈昭穆忧心忡忡地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刚刚得到了最新情报,解苏国已经不复存在,唐军摧毁了达利薄纥城,将近五万解苏国人押去了遥远的北方,只一天一夜的时间,解苏国便灭亡了,当然,解苏国只是一个小国,总人口不足十万,远远不能和月氏国相比,但解苏国灭亡之快,还是令屈昭穆无比震惊。
事实上,早在唐军进攻解苏国之初,屈昭穆便接到了解苏国的求救,他在调动军队的同时,也派人火速向大食求援,但在援救解苏国一事上,吐火罗诸国却发生了矛盾,高附国因为紧邻解苏国,而强烈要求立刻救援解苏国,但王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