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雪越下越大时,狗剩还在练习招数,这一天下来倒是真想张治交代那样,谁也不要打扰狗剩,所有人一致认为应该给狗剩时间学,也该给张治时间教。张治教了一整天,这会儿换了莫老三举着火把站在院子里看着狗剩冒雪练拳。
狗剩早就听说炭火的事,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就连练习的拳头舞起来也特别有力。
李虎头手里握着三十五两银子,本来是要交给狗剩的,哪知道狗剩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让他留着。他心里高兴想着自己一个叫花子手里哪有过什么钱,自从跟了狗剩,天天手里有余钱不说,银子越来越多。
照例是包子铺的包子打包一包裹带回来,顺带着让女人们煮了山里打的野味,算是为今天的活动庆功。有了银子又有了吃食,还有了暖乎乎的栖身之地,李虎头转着脑子想是不是带回去一坛酒,也让叫花子们尝尝酒的味道。
李虎头想起什么就做什么,回去的时候手上已经抱了一个不算小的酒坛子,如今有了钱,花销倒也不计较了。
破庙里热闹的像是往年过年一样,吃吃喝喝,还有一些叫花子忍不住表演个杂耍,简直美到心里,不停的夸赞狗剩。
酒肉让人困怠,破庙里除了地上的火堆‘哔哔啵啵’的燃烧着,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六子猛然睁开双眼,推开倒在他身旁的一个叫花子,穿好棉袄慢慢摸出门。
六子在天京城跟着丐老大混过几年,早就沾染了丐老大那种欺软怕硬的习气,并且经常的巴结富贵的,脚踩那些混的比他还要差的,这些事情就是家常便饭。
虽然李虎头处处带着他,但是他也要为自己考虑,谁知道这个翻身了的小叫花子哪天会摔下来?还不如人家根基深厚的富贵人家,即便是倒台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也比一个叫花子强百倍。
雪下的很大,六子走的很快,两手揣在怀里,手指摸着常年积累下来的一些散碎银子,心里颇安,这一步踏出去再没有能回旋的余地。
程府的大门很考究,门前一对石狮子本来凶神恶煞,却因为白雪覆盖了全身,再怎么狰狞的面孔也显得滑稽逗趣,红漆涂满的大门上,悬挂着两盏灯笼,被寒风吹的摇曳不停,门上的两个黑漆铁环冰凉刺骨。
‘当当的!’六子扣着铁环。
‘当当的!’门内无人应答。
六子看看天,觉得不应该啊,这个天色应该才刚刚亥时,怎么就没有应呢!
六子不知道他们喝酒时分已经很晚了,更何况大雪折射光显得很亮,怎可能只是亥时,只怕这个时候半夜都不止。
‘当当的!’六子又叩门。
“谁呀!大冷天的你家不用睡觉的么!敲什么敲!”程家门房一肚子怨言。
董管事昨天确实带了一驴车黑炭,但是这些黑炭也只能够上房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用的,像他们这些下人只能多裹一床棉被凑合着睡罢了,天寒地冻的好不容易睡着,竟然还有人打扰!
“哪个兔崽子叫门!让你门房爷爷睡不成觉!”
“快开门!我是朱雀街上的叫花子!”
“妈的!一个叫花子还敢叫门!”门房里的人悉悉索索,死命的卷一卷身上的棉被:“大冷天,冻的邪乎,连个碳盆都没有。”
“开门!我要见程大少!”
“啊呸!你个叫花子老老实实的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吧,免得明天人家府衙收尸!”
“求你通报一声吧!”六子抖着声音叫着,“程大少会打赏你的.”
“别再废话!小心爷爷我抄棍子抽你!”
“求你开门,我真的有急事!”六子站在门口,不断的跺着脚,手上不停的哈着气,揉搓冻僵的双手,心里焦急的不得了。
门房不再跟他废话,卷着被子又睡去了。
六子站在门口,看着大红灯笼照出红色的影子,映出台阶上一抹红色的雪。
六子气不过照着石狮子的屁股一脚踹过去:“操你姥姥!”随即抱着伤痛的脚,惨叫不停。他看着大门心里已经明白门房是不会给他这个叫花子开门,只好忍着脚疼一步一歪的走了。
“爷爷我去杨府!就不信没人赏爷一口饭!”
六子一瘸一拐的走着,不多会儿脚上的疼痛消失,便飞快的走起来,一方面天气寒冷,另一方面活动能使身体暖和。
朱雀街的那一头拐弯就是杨疙瘩杨以增的杨府,六子飞快的向前走,哪知道斜斜扑上来一个人,“就知道你要去报信!”
半夜三更的又是一个大雪纷飞最寒冷的时候,街上除了六子哪还会有其他人?
李虎头举着一个木棍,阴森森的看着六子:“你以为咱们剩公子不处置你,就是信任你了么!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打他!”李虎头身后几人叫道。
李虎头叫两人按住六子,看着他们说道:“当初我为剩公子选十人小队,为的是能更好的掌握有力的条件,对大家都有好处,公子说要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表示忠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