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说到高兴的地方,跳起来站在船头,口中啦啦的唱起她家乡的歌,黑夜中秦淮两岸到处飘荡着吴侬软语的咿呀声,猛地来一嗓子这曲调高昂开阔,情绪奔放的建州族小曲,顿时将空气中的甜腻压盖的苍白无力。
“boloridoko,bolorisainlalin,
boo,abgariahka,durum;
forgon,aniya,bailikiruenen.......”
狗剩感到河水都激动的乱跳,听见敏敏停下,连忙问道:“敏敏妹妹,刚才唱的是什么?”
“这是我们族人跑南海的丰收歌,是不是特别的好听?”
没等狗剩回答,对面斜刺出一条花船:“姑娘,你唱的什么?真好听,我们爷想请你到我们船上再唱一遍。”
敏敏理都不理只顾歪着头问道:“剩子哥哥你说好不好听?”
“敏敏妹妹瞧刚才都有人说好听了。”
“那不算,剩子哥哥觉得好听那才是真的好听。”
一句话让狗剩有种抬头挺胸的感觉,只觉得一股气在胸膛里不断翻滚膨胀,几乎要冲出胸腔来,这是什么,这是一种受人重视的感觉,原来竟是这样畅快!
“嘿!姑娘,你倒是回个话呀!我们爷还等着呢!”
狗剩跳起来叫道:“妈蛋!这姑娘没空!”
对面那条船显然没料到这条船上的人这样粗俗,也没料到狗剩直接骂人,当下相当意外的静了。狗剩很满意对方不在聒噪,又坐下来挨着敏敏亲热的说到:“我觉得妹妹唱的真的动听,就连师父店里的黄鹂鸟都比不上!”
“噗嗤!”富贵喷了。
狗剩正想再跟敏敏胡扯什么,就听见对面船上叫嚣:“对面那船上坐的是哪家的混账王八蛋!竟然敢这样得罪我们爷!太不知死活!”
“敏敏妹妹,你们那边还有没有其他的歌?”狗剩完全不搭理他们。
敏敏亲热的抱住狗剩的胳膊,甜甜笑道:“剩子哥哥你想听什么,我们建州的歌可多了,家乡的人都说,咱们建州的鸟儿有多少歌,我们族人就有多少歌,你想啊,鸟儿成千上万,它们每天唱的都不一样,那会有多少啊,每天唱啊唱啊,唱不完也听不腻。”
狗剩呵呵一笑,猛地神情一凛,早被开了通窍的耳朵,听到破风的声音,破风而来的是一只黝黑的大家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在红色灯笼的微光下,依稀可以辨认它们是没有伤人之意。
狗剩一手护住敏敏,脚下踢一把富贵,富贵那等得到他提醒,早看见有东西来袭,倒也不慌张,反正手边到处都是敏敏买的一大堆东西,聊做暗器打回去也算趁手。
两幅巨大铁爪狠狠的砸在船梆上,狗剩感到一震,寒江之上,他们乘坐的船无人划桨自动飘起来了,而且越飘越快,眼看就要撞上另外一条船。
天寒地冻的,人一旦落水就会被冷水吞没再无生还可能。
敏敏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吓得连连尖叫,狗剩和富贵在尖叫中对视一眼,同时决定以不变对万变,只要两船相撞,先跳上大的船木碎片,然后各自发挥各自的优势逃生,当然首先要顾忌敏敏这个丫头。
“梆梆!”两船重重的撞在一起,狗剩定睛一看发现两船并无损坏,对面那条船上呵呵笑着说道:“让给位受惊了,在下给大家陪个不是。”
对方是一条赏光花船,花船上挂着数十个各色灯笼,照的船上灯火通明照的每一个人都亮堂堂的。说话的正坐在视角最好的一处,桌上摆满了干果点心,下首还站着一个怀抱琵琶的艳丽姑娘,其他垂首站着的人们脸上,都带着恭敬。
“我本意想请这位姑娘再唱一次刚才那样的曲子,没想到被毫不客气的拒绝了。”那人眼中带着一丝愁苦。
“秦淮河里点着无数灯笼游湖的不是花船就是名妓夜宴,请问先生你是哪一种?先说下,我们可是两家子弟,姑娘也是清白姑娘。”狗剩站在自己的船里抱拳一礼。
“哦,原来是这些灯笼惹得祸。”那人笑着站起来:“这位小哥能上船一叙么?”
狗剩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好意思,今晚游湖兴致尽了,家中长辈还等着我们回去。”说着狗剩轻轻一脚将俩铁爪直接踢下船,亲自摇橹。
“小哥别忙!”那人急忙站起来,“各位,我有事相求。”
狗剩住手,回头望着他。
那人一身华服,身边环绕的尽是用惯了的丫鬟小厮,帅气的脸上带着一抹愁容,却掩饰不住浑然天成的气度,自然而然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俯首听从。
此人非富即贵啊。
狗剩看一眼富贵,富贵站在船的暗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能自己做主了。
“剩子哥哥,不如我们还是听听他想说什么吧,瞧瞧他一脸的难过,只怕真的遇见什么难事了。”
姑娘家总是善心泛滥,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帮助那些愁苦的人们。
“敏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