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手,恐怕其他势力也会忍不住出手,纳兰成吉就算名声再盛,也不会为了一个玩物得罪天下豪杰。若是小侄现在不能与众兄弟同甘共苦,日后一旦出事,小侄实不敢想……世叔见谅,小侄心神已乱,实在等不下去了。”
钟离尚贤缓缓舒了口气,转过身来,冷硬古拙的瘦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沉声道:“你这急脾气,倒是跟你父亲相同,不过却少了雄飞当年的豪气和多变的心思。如今楚家公馆方向,危如累卵,但你就算到了哪里,也只会更增添那里的危险程度。你若是想给你兄弟解围,其实不一定非要呆在他们身边。”
展羽眼睛顿时一亮,急问道:“请世叔指教。”
钟离尚贤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凤仪阁的那群女人把楚家公馆当成了陷阱,等着你们跳进去,但这陷阱何尝不是为她们所设,逼着他们只把注意力放在那里,而忽略了其他地方的重要。这时候只要你能做出一两件让对方疲于奔命的事情来,让凤仪阁顾前顾不了后,自乱阵脚,楚家公馆方向的危机,自然解除。”
展羽原本焦急的心态顿时放松了下来。
钟离尚贤果然不愧是一代智将,当年即便与父亲和皇帝老爷子同在军中效力,也一向都是展雄飞和皇甫敬德卖力气,而他负责动脑子。这一点上,皇甫敬德即便再抱怨,也总是算计不过这位一身心眼的镇北将军。
“依世叔所言,我该怎么做?”
钟离尚贤奇道:“怎么做?恐怕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算计了吧?呵呵,就按你想的办,至于动手的目标和地点,就交给老夫吧。你……一定要沉住气,听我的吩咐。明白么?”
展羽叹道:“世侄遵命。哎,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啊。”
“未必。”
钟离尚贤失声笑道:“慎重的计划要到敌人防备严密的时候才有必要,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证实敌人得意洋洋,最为大意的阶段,年轻人有点子火气就要趁着这时候发出来。今天晚上还要什么计划?去吧,大闹一场,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尝尝。”
展羽顿时大喜,连忙拱手道:“谢世叔成全。”
“去吧——”
钟离尚贤一挥手,展羽倏然飘飞,犹如鬼魅夜枭一般,只是一个起落,便消失在府外鳞次栉比的屋舍之间。
看着展羽消失的身影,钟离尚贤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只雏鹰啊,虽然天分才情都够,但经历的腥风血雨还是不如当年的我等,只怕难以成为鹰王第二啊。”
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一阵苍老干瘪的笑声,一个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太监从黑暗冲走了出来,接着钟离尚贤的话语道:“谁能保证自己的儿子必然会成为另一个自己?而且有何必成为自己的影子呢?鹰王雄才大略,豪气逼人,千军万马在他手中如同左右手臂般轻易指使。在领袖魅力这一点上,展羽这小子的确不如其父多矣。展羽这小子注定不是当将军的材料,但他却是一名侠客,一个可以舍生取义的绝代侠客。这样的人物,又何尝不是一代人杰呢?”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靖安皇帝皇甫敬德身边的大太监安忠信。
钟离尚贤冷冷盯了安忠信一眼,最后叹息道:“看来你们日后的确是不打算让展羽这孩子继承军职了吧?也对,对江上社稷来说,没有了兵权的鹰王,的确比手握重兵的鹰王,更加安全。”
安忠信一脸的褶子堆到一块,用挤出来的笑声道:“不是朝廷心思重,以展羽这孩子的性格,入朝为官,恐怕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过,陛下当初的打算,也是如于破海一样,大赏金银,让他做个富家翁,或是一派之主去吧。如此倒也乐得逍遥。”
“哼,算计的真够远的。可惜远的算计到了,近的却一处都没算计到!”钟离尚贤忍不住嘲讽道:“现在皇帝都让人控制了,你这老狗现在没有底气了吧?”
被钟离尚贤如此奚落,安忠信也丝毫不动气,只是淡淡道:“陛下这也是一局苦肉计,天下大厦将倾,若不行雷霆手段,让这些妖精小丑们都跳出来,陛下就算勉力维持,也改不了皇甫王朝最终灭亡的命运。”
“但愿如你所想吧。陛下的这手棋下得太险,竟然把自己都当成了一枚棋子,眼见陛下如此卖力,老臣也如何能不拼命呢?”
展羽离开安乐侯府之后,几乎毫不停歇地直奔洛都城内最热闹的地区而去。
花街。
洛都城内寻芳问柳必去之地。
花街说是一条街,其实是一条宛如江南水乡的优雅去处。
当中是一条小型运河,两侧沿着运河的街道边上便是各式花楼,花街从头至尾,共有二十四座风格各异的高大拱桥横跨运河之上。
来自天南地北的寻芳客们,租上一条小船,可以便览运河两岸的旖旎风景,小船可以载着寻芳客们到达任何一家青楼门前,若有不喜青楼喧闹的,还可以雇上艘二层小楼船,点上几酒菜,再招上一二美女,一边游览,一边窃玉偷香,实在是得意非常。
除此之外,更有那巨型楼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