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地……每每把你放出去,你做的很好,却总要惹出祸事。”
“这个……”
“好了好了,快些进去吧。”
曹朋活动了一下四肢,咳嗽一声,向前迈出一步,同时大声道:“末将曹朋,拜见丞相。”
屋子里没有动静!
“末将曹朋,拜见丞相。”
曹朋又走了一步,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就这样,曹朋一连喊了七次,曹艹总算是开口道:“混帐东西,还不进来。”
曹朋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房间里,两个小校迎上来,一个为他解下身上的荆棘,另一个则持一件棉袍,披在了曹朋的身上。小校把荆杖放在了曹艹的身边,朝曹朋一笑,退出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了曹朋和曹艹两人。
曹朋站在房间里,一个劲儿的哆嗦。头上的雪花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板上。
屋子里,有六个火盆,令房间里非常温暖。
曹艹看着曹朋那狼狈的模样,突然间哈哈大笑,从大椅上捡起一块干燥的面巾,扔给了曹朋。曹朋连忙接过来,擦了擦脸,又把湿漉漉的头发抹干。小心翼翼把面巾摆放在一旁,而后匍匐在地,恭敬地说:“谢叔父不杀之恩。”
“我何时说过,不杀你了?”
“叔父赐朋面巾,乃是对朋的爱护。
若要取朋姓命,又怎会如此?”
“我那是要你死得体面一些。”
曹艹话说完,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对曹朋,也不知为什么,曹艹就是生不起半点怒气。他深吸一口气,颇有些哭笑不得问道:“好了,现在告诉我,为何要放走刘备的家眷妻小?
我听说,你是为一武将,才如此做?”
“叔父,得刘备家小,又有何用?”
“这个……”
曹艹一怔,搔了搔头,“总是能有些用处吧。”
“叔父当知,那刘玄德薄情寡义,乃是天底下最最无情的男子。
他能说出‘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的话语来,就说明他对妻儿并不重视。此人,乃枭雄也,善沽名钓誉。丞相若以常理而推论,并无太大意义。
即便是得了他家眷妻小,也不会让他屈服。
相反,还会使丞相蒙受骂名;杀之,不祥;不杀,留之无用……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们离开。”
曹艹看着曹朋,不置可否,也不言语。
曹朋接着道:“叔父当知,夏侯子幽?”
“你是说,河西统兵校尉夏侯兰,当年那个和你打赌输了,做你家臣的夏侯子幽?”
“正是。”
“刘备帐下,有一悍将,骁勇异常。
此人名叫赵云,与子幽师出同门。子幽曾拜托侄儿,若遇到赵云,最好能劝他归降……可是,那赵云却是个死心眼儿,也不知他究竟看刘备哪里好,对他忠心耿耿。小侄见他武艺高强,实不忍坏他姓命。加之子幽曾经托付,小侄思来想去,也只有用这个办法让他归降……不过,小侄放走刘备家小,却还有一层意思。”
曹艹说:“你这厮,生得七寸不烂之舌……我倒要听听,你能巧舌如簧,说出个什么道理。”
曹朋深吸一口气:“据侄儿所知,刘备帐下,并非一心。
刘备自涿郡起兵,于徐州崛起,转战北方,最终落户荆楚。其部曲来自五湖四海,彼此间矛盾重重。此前,有荀谌在,所以刘备无需为这些事情担心,荀谌足以压制住重重矛盾。可现在,诸葛亮为刘备谋主,此人足智多谋,常自比管仲乐毅,才华卓绝。只是他才能虽高,但资历却浅。刘备来到荆楚之后,招兵买马,广纳贤臣。如此一来,也使得他旧部人马,和荆襄士人产生矛盾。此前甘夫人诞下一子,名为刘禅;而向三夫人也诞下一子,名为刘理。
为此二子何人为嫡,刘备的部曲有许多冲突……而今放他们回去,就为了要让刘备的帐下,继续争斗。他们争斗的越狠,于叔父岂不是越有好处?”
“这个……”
曹艹不由得紧蹙浓眉,陷入沉思。
曹朋说的有道理,这些事情,他也曾听说过。
甚至在出征前,郭嘉也曾为他分析,其中就谈到了这件事。
如今听曹朋说出来,他也觉得颇为赞同。
于是,曹艹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只是看曹朋露出得意之状,曹艹这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言那赵云武艺高强,干脆就让他来我帐下效力。”
“啊?”
曹朋一听,就苦了脸,“叔父,不是我不愿意让赵云效力,只是我刚才也说了,那家伙是个死脑筋……他投降,是出于无奈。此时若用他,并无任何好处。再说了,这赵云武艺虽好,尚不足以独当一面。倒不如让他留在我身边,待侄儿好生磨砺他一番,再与叔父大用,如何?”
曹艹只是觉得,赵云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