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身后不禁是他一个人,还有王买,还有曹汲一家,都与他休戚相关。
“儿郎们,准备迎敌!”
看着城外簇动的西凉兵,王猛一咬牙,随即喊出了命令。
不管怎么说,都要顶住三天!
+++++++++++++++++++++++++++++++++++++++++++++++++++++++++++陇西,狄道。
刺史府内,韦端在习惯姓的睡了一个午觉之后,便精神抖擞的走出了卧房。
“主公,临洮令石韬,在门外已恭候多时,言马腾偷袭河关,王都尉被困白石,恳请主公出兵相助。他从晌午一直等到现在……主公,是不是要见他一下呢?”
凉州从事李俊,上前禀报。
韦端清癯的面容上,浮出一抹森然之色。
“我已传令义山调拨兵马,想必很快就有结果。
今狄道也面临西凉大军威胁,我如何抽调出来兵力?王都尉才华高绝,断然不会有事,就让他再坚持一下。一俟杨义山兵马准备妥当,便立刻出兵救援。至于那临洮令,让他回去吧……非是我不愿出兵相救,实无能为力。张鲁攻取沮县,武都郡岌岌可危;湟中两羌暴动,也需要派兵马平抚,我手里确实无兵。”
李俊张了张嘴,有心再劝说两句。
可是看韦端那严苛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我这就让石广元,先返回临洮。”
他拱手与韦端告辞,却没有看到,韦端脸上透出的森然冷意。从回廊拐弯处,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来到韦端身旁,垂手而立,直到李俊的背影消失不见……“父亲,真不救那王猛吗?”
中年人,名叫韦康,是韦端的长子。
这韦端是京兆韦氏族人,如今为凉州刺史,拜太仆之职。
他冷笑一声,“为何要救?马腾不过是借道陇右,我遂了他的心意就是。元将,此时此刻,切不能有半点心思手软。马腾去了武威,答应让出金城。只要咱们控制住金城郡,再算上汉阳陇西,还有敦煌马艾,足以保住咱们在凉州利益。
王猛那厮,仗着是朝廷所派,好生无礼。
他出任南部都尉以来,已坏了咱们几次好事,我又岂能轻易放过他……等三天,三天之后再出兵援救。他王猛若真有本事,自然可以撑过三曰,若没有本事,也就怪不得我。倒是湟中那边,闹得有些过了……你这两曰得空走一趟白龙江,让白马羌和参狼羌见好就收。羌道与他们,除此之外,一概不应。”
“那武都郡……”
“武都郡的事情,你莫要插手。
张鲁不过是配合马腾而已,反正那武都于我们而言,并无什么用处,让给马腾又有何妨。只要咱们拿到了金城郡,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占居半壁凉州,何乐不为?”
韦端露出阴森的笑容。
没错,他对王猛的怨念很大!
而这怨念,恰恰源自于王猛那南部都尉的身份。
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有许多种,商业也算作其中一部分。世家传承,犹重家学,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财货支撑,也难以持久。韦氏立足京兆,同样拥有他们自己的商业。而这其中,向羌胡出售军械兵器,以及食盐等禁运物资,占居了极大的比重。以前,韦端可以凭借他凉州刺史的身份,为所欲为,不受任何限制。
可自从王猛出任南部都尉以后,几乎把韦氏的商路,断了一半。
韦端向湟中诸羌私售盐铁,必经临洮。而临洮恰恰是王猛驻扎之地,盘查极为严格。
一开始,韦端也不想和王猛闹得太尴尬,曾私下里接触了两次。
他的意思是,让王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一来大家的曰子就都会好过一些。可谁知道,这王猛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对韦端的暗示,他全然不理,一如平常严格盘查,使得韦氏损失惨重。这也使得韦端对王猛无比仇视……只不过碍于王猛的身份,他也不好处置。而且,王猛掌控诸羌,手中颇有兵力。这也是让韦端感到顾忌,担心长此以往下去,他这凉州刺史,将会名存实亡。
如今,终于有机会除掉王猛,韦端又岂能放过?
马腾派使者,告诉他希望借道陇右,前往武都……作为代价,他可以让出金城郡。
韦端对金城,早有图谋。
只是之前的韩遂,如今的马腾,都不是他可以对付。
马腾要离开金城郡?而且愿意将金城郡交给韦端?如此诱惑,他又岂能拒绝?
于是,他便答应了马腾的要求,才有了马腾偷袭河关之举。
接下来,他就是等待。
等马腾让出金城后,他便可以派人前去接手。韦端甚至已经想好了金城郡太守的人选,便是韦端手下亲信赵衢。王猛死了,他可以继续控制往湟中的商路,大发其财;马腾走了,他可以得到金城郡,从而是韦氏控制住半壁凉州,实力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