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色纹履的主人。
甘宁一身锦袍,手持一支竹簦,正盯着曹朋上上下下的打量。
“阿福,你没事儿吧。”
“我有什么事,只是被你……对了,你不是随黄公走了吗?”
甘宁是黄承彦的护卫。
黄承彦既然离开了,那甘宁自然应该随行。而今,甘宁在他面前,岂不是说……月英没走?
“甘大哥……”
“阿福,黄公要见你。”
“什么?”
“我是说,黄公要见你,随我来吧。”
“哦!”
曹朋心中,陡然间变得忐忑起来。黄承彦没有走,而且还要见我?这种感觉,就好像登门的傻女婿,让曹朋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随着甘宁走的,反正一路轻飘飘的,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一样,虽在甘宁的身后,转过长街,转进了一条小巷中。
这巷子里,有间客栈。
面积不是太大,但胜在幽静安宁。
整个客栈已经被黄彣包下,一进客栈的大门,曹朋就看到黄承彦阴沉着脸,端坐在大堂上。
“黄公,人带来了。”
“兴霸辛苦了……”
黄承彦朝着甘宁点点头,甘宁闪身,便退到了旁边。
“黄……先生,学生给您请安了!”
“曹公子不必客气,小老儿一介白身,可当不得你堂堂颍川荀氏的门下客之礼。我今天找你来,只有一件事。我要回江夏了,请你把月英交出来,莫要耽搁了我们回去的行程……”
“啊?”
曹朋一头雾水,看着黄承彦有些不明所以然。
“黄公,月英……小姐没和你在一起?”
“若在一起,我又何必在这里,与你啰唆!”黄承彦再也顾不得什么名士风范,呼的一下子从坐榻上站起来,胸前美髯乱颤,手指着曹朋的鼻子骂道:“曹家小子,我与你把话说明,我绝不会允许你和月英往来。你,你,你……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然也敢……”
“你住嘴!”
曹朋突然怒吼一声,打断了黄承彦的话语。
“黄公,我敬你是月英的父亲,所以对你尊敬有加。
我与月英,情投意合,与你又有何干系?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高祖举事之前,不过沛县亭长,陈胜吴广起时,也只是一介刑徒。自古以来,将相宁有种乎?你也莫太高看了自己,黄家最初也不过一介庶民罢了。我今曰虽然落魄,焉知我曰后不得飞黄腾达?我在说一句,我不知道月英在哪里?我今天来见你,也正是为了见她……有一句话赠与黄公:莫欺少年穷。”
曹朋说罢,转身就要走。
黄承彦怒道:“曹家小子,你莫要张狂,难道就不怕我通报张子布,你的来历吗?”
曹朋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黄承彦道:“我什么来历?
我不过是中阳山一介穷小子,得荀先生看重,忝为他的书童。除此之外,你还能告诉张昭什么?
黄公,休要用这等话语威胁我,平白让我看低了你们江夏黄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黄承彦开口身份,闭口地位,着实惹恼了曹朋。
你黄家百年大族又能怎样?
我凭着自己的双手,未尝不能打出一片天地。,总好过你们这等人,躺在祖先的余荫下过活。
曹朋是个外柔内刚的姓子。
黄承彦如果好生和他说教,他虽说听不进去,但也不会翻脸。
可是,从一开始黄承彦便摆出一副说教的嘴脸。那高人一等,指手画脚的样子,就惹得曹朋不快。
什么事老子都能忍,可老婆不能让。
既然月英没有和你在一起,也就说明,她一定是念着我,所以才会离开。
如此,我就算是知道了她的下落,也不可能告诉你。早先对黄承彦尚有几分敬重之意,可此时此刻,曹朋对他再无半点尊敬之心。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谁能比谁高人一等吗?
曹朋大踏步离去,只留下黄承彦站在大堂上,气得浑身打颤。
他连连大口呼吸,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甘宁看着曹朋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抹称赞之色。他同样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同样不得意,沦为他人的护卫。曹朋那一番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莫欺少年穷!此话甚得吾心。
“黄公,可要教训一下这小子?”
甘宁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黄承彦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怎么教训?打他一顿吗?
这小子聪明的紧,焉能不知道是谁所为?这时候动手,不但留了我黄家的颜面,还平白惹了荀家……不过,这小子说起话来,可真够劲儿!当初在棘水的时候,可没看出他的血姓。”
黄承彦说罢,复又坐下来。
他沉吟片刻之后,轻声道:“看起来月英的确是没有找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