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黄月英放下手中的白绢,从石桌上拿起那串用红豆穿成的手珠,双颊透红,露出幸福笑容。
这串手珠,是用白绢包裹,一大早由甘宁偷偷转交给她。
据说,这手珠是曹朋花了一晚上的功夫穿成。白绢上的那阙五言诗,也是曹朋所书。黄月英把白绢贴在脸颊上,一副小女人的憨态。‘此物最相思’?阿福终究还是表达了爱意……“阿丑,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黄月英身后响起。
黄月英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站起来,顺势将白绢藏在身后。
“爹,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半天,就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傻笑。”
黄承彦阴沉着脸,看不到半点笑容。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是这幅表情。表面上看去,他每天和葛德儒探讨黄老之术,似乎忙的不亦乐乎,无暇去关注黄月英。可是在暗地里,黄承彦对黄月英的关注,可说是没有片刻的松懈。看着黄月英每天高高兴兴的出门,快乐的返回,黄承彦心里就不是滋味。
为人父母者,哪有不希望儿女的好?
可问题是……黄承彦的门户观念很强!
江夏黄氏是有名的荆襄望族,如果黄月英和曹朋结合,势必会令许多人耻笑。在这一点上,黄承彦和他的侄儿黄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当然希望女儿幸福,更要考虑家族颜面。
曹朋若出身大族,黄承彦也许还能勉强接受。
偏偏他……只是中阳山一介庶民,这是黄承彦万万不能忍受的事情。
“手上戴的什么?”
黄承彦的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黄月英皓腕上那串红豆手珠。同时,他也看到了黄月英藏在身后的白绢。
“恩……是手珠。”
“手里拿的什么?”
“……”
“又是那个曹朋送给你的吗?”
“嗯……”黄月英垂螓首,轻声回答。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抗声道:“爹爹,其实阿福的才学很好。你当初不也称赞过他吗?还有,他的诗词也很出色,之前还做过《泛震泽》七言诗,连张子布都为之赞叹……爹,阿福是个好人,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这样不好……”
“是吗?”
黄月英连忙把白绢递给黄承彦,“这是他刚做的五言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黄承彦诵读白绢上的诗词,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阿丑,非是爹固执,实在是……那曹朋和你堂兄有毁家之恨,你若是和他一起,早晚必难以做人。
我不否认,这首五言诗不错,但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同意你和他的事情……明天,明天我们就走。这次带你来,实在是一桩错事。”
“啊?”
黄月英闻听,顿时大惊失色。
“爹爹,你不是说过些时曰才走吗?”
“我改主意了!”
“可是,可是阿福如今不在吴县,我总要和他道别才是。爹爹……”
“休得啰嗦,我意已决。”黄承彦突然大怒,厉声喝道。看着女儿那一脸哀怨祈求之色,黄承彦也不免有些心痛。可是看到手中的白绢,黄承彦就知道,他此时必须要狠下心才行。
月英显然情根深种,如果继续留在吴县,早晚必出祸事。
为了月英的幸福,同时也是为了黄家的颜面,黄承彦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
“从今天起,你不得出这院子半步。
来人,给我盯着小姐……绝不可以使她离开。我这就去向兄长辞行,天黑之后咱们就离开。”
黄承彦有种迫在眉睫的紧迫感。
黄月英和曹朋的事情,犹如一根扎在他心头的针,令他非常难受。
原本,他打算过两曰再走。
可是看罢了白绢上的诗词之后,黄承彦知道,如果再不走,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他狠下心,不再理睬黄月英,大步离去。
一边走,一边思忖着:此前德公曾与我推介的那个诸葛家的小子,倒是可以考校一下。诸葛家虽说比不得当初,但毕竟是琅琊大族,说出去也不会丢脸……恩,回去后问一问德公,再好好考校一下那个小子。如果可以,就尽快把婚事定下来,免得月英胡思乱想,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黄承彦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白绢。
黄月英失了魂儿似地站在院子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小姐,回屋收拾一下吧。”
一个侍婢上前,轻声劝说。
本是一番好意,哪知却恼了月英。
“走开,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艹心。”
说罢,黄月英气冲冲往房间走去。进屋之后,她蓬的将门合拢,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