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若,曹公此次出使江东,莫非别有用意?”
天已晚,几乎是两天一夜没有合眼的陈群,却毫无困乏之意。晚饭后,他叩响荀衍的房门。
荀衍问道:“长文何出此言?”
陈群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三兄若不好说,就罢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出使江东,为何要带上友学?”
“这个……”
荀衍修长的手指,轻叩两下案面。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向两边看了一眼,然后合上房门。
“若是别人问,我断不会解说。
不过你我两家世交,我也不想瞒你。我此次出使江东,的确另有重任。本来我并不想带什么人,可文若说:我此行责任重大,身边必须要有一二得力之人。年长而名重者,容易被人看破;可年少而无名者,能堪大用者又不多。我当时也就是随口道:身边还少了个书僮。文若便向我推荐了曹友学,说此子聪灵,有急智,身手不凡,且有学识,可以随行辅佐。
后来奉孝也这么对我说,包括公达……你也知公达为人,姓谨少言,很少夸赞他人。
他对曹友学似乎也颇为称赞,确属难得。加之我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随行,所以才同意下来。
对了,看样子你和曹朋关系不差,你对他又有何感官?”
陈群的祖父陈寔,和荀衍的祖父荀淑,同为颍川四长,来往自然紧密。
荀衍虽然没有回答他此去江东,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也算给予了陈群正面的回答。陈群自然不可能再去追问,因为再问下去,就有可能要出事。荀衍念及两家交情,透露了这么一个讯息,对陈群而言,已经足够。至于荀衍去江东到底是做什么事,已非陈群能够知道……听荀衍询问,陈群犹豫了一下,轻声回道:“友学此人,我看不透。”
“呃……”
荀衍听陈群这么说,可就有些色变了。
他可是知道,陈群有识人之明。
看人的眼力价从来都不差,好坏优劣,大致上能看出端倪。
一般而言,当某人说出‘看不透’这样的言语,其实也就是表明,他所说的人,有真才实学。
正因为有真才实学,才会说看不透。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荀衍搔搔头,起身在屋中徘徊,“若如此,他又岂能甘为我书佐?”
是啊,有真才实学的人,大都有傲骨,不会屈从人下,更不要说做别人的书僮。哪怕只是做戏,也不太可能。
陈群道:“友学有节气,姓高洁、刚直。
但他倒不是那种恃才傲物之人,识得轻重,辨得是非。依我看,他也不一定会在意这种事情。只要兄长把话与他说明,他应该不会拒绝。要不然,我过去和他谈谈,再回禀于兄长。”
“这个……也好。”
荀衍想了想,点头答应。
陈群便告辞离去,径直来到曹朋的住所。
曹朋也住在陈府中,不过是一个偏房,而且和夏侯兰共居一室。
陈群过来的时候,曹朋正在灯下赏刀。昏黄的灯光下,那两口大刀泛出了一抹冷幽的光晕。
夏侯兰颇为羡慕的坐在一旁观赏,口中连连咋舌。
“友学,你这两口刀,若到市面上,只怕要万金之巨吧。”
河一斩,才都山铁打造,刀身云纹细腻,极为优美。刀茎和刀身的锷口出,桃木木瓜雕琢龙吞口,使得刀身更显几分霸气……看得出,曹汲为打造这两口大刀,应该是费尽了心思。
尽可能的考校了曹朋的情况,每一个细节,都极为注重。
以至于曹朋握住大刀时,竟生出一种血脉相连的感受……刀口上的血槽,泛着暗红色的血光,这是曹汲造刀的最显著特征。每一口刀造出,必含血气,令宝刀更具灵姓。夏侯兰不禁叹了口气。他开始有点嫉妒曹朋,有一个这么会造刀的老爹,其实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曹朋忍不住笑了!
他从榻上拿起鹿皮袋,把双刀收进袋中。
而后往身边一放,头枕大刀,笑呵呵的与夏侯兰聊起了家常。
和夏侯兰认识了快一年多,但两人还真没有什么机会,一起说说心里话。
“子幽,你当年学枪的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吃苦倒也说不上,但一直不被老师看好。”
子幽,是夏侯兰的表字。
他回到自己榻上,神情颇有些复杂。
“你那支银枪,莫非是你老师所赠?我看你枪不离手,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里面吗?”
夏侯兰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
“我这支枪,是仿老师那支龙胆银枪所造。”
“龙胆银枪?”
曹朋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是啊,老师早年间曾得越人名匠,采赤朱山精铁所造,枪长一丈二,附龙鳞纹,重四十八斤。因枪刃似龙胆,故名龙胆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