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在那双清澈的眸子深处,分明是隐藏着几分自怜之意。
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说一句话,凌逸的表情从愤怒到心痛再到平静,紧握的拳头松了开来。
因为他明白了闻人怀诗心中的决意。
没有人逼迫她,她是心甘情愿做着一切的,努力修行武道,愿意成为爷爷晋入更巅峰的踏脚石。
这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却比谁都更加坚强的女孩儿,认定的事情不会回头。
“凌逸,对不起……”李玉柱很是歉意地对凌逸道,然后神色一整:“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去虚坨山,我知道闻人龙图的姓格,事情既然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就断然没有再后退的可能,任何意图阻止他的人,都会被轰杀在他的拳下……”
李小银沉默不语。
跟随在老爸身边,她经常会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辛秘,然而今天这件事情,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听老爸提起。
因为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面临这种情况会做怎样的选择,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赴上死途吗?
“可是我还是要去啊。”凌逸却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笑着开口了,真诚地道:“院长,我并不怪你,因为你没想害过任何人,也不怪闻人龙图,因为他有自己更高的追求,没有真正要去**任何人,更不会怪闻人怀诗,因为她在做自己心甘情愿或许是认为此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谁都不怪,真的……真要说起来,我才是最无关紧要的旁人……可是,我还是要去,因为我也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我要听从我心里的声音,所以我要去,一定要去,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快活。院长,多谢你告知我这些真相……告辞。”
说着,他起身,然后向李金柱鞠躬,转身,离去。
李小银身躯一震,愣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凌逸,明明是背对着自己,却仿佛第一次看清了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大男孩儿。
这家伙,是个花心的人,但却似乎不是那种喜欢玩弄他人感情的人……她没有听到发毒誓般的山盟海誓和信誓旦旦,却听到了从小到大听过的最真诚的声音。
“老爸,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啊,真的要去找死?”李小银对李金柱说道。
“别装了,丫头,其实心里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吧?想要激我帮他?”知女莫若父,李金柱点破李小银的用心,感慨道:“这个小家伙,年纪虽小,却是真正的姓情中人啊……”随即话锋一转,“凌逸是清园联大的学生,我自然不会坐视一个好苗子就这么轻易地毁去,不过这件事情在我看来透着蹊跷,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李小银闻言有些焦急:“还观什么观啊,这小子修为这么弱,要是惹怒了闻人伯伯,真的会被一巴掌拍死。”
“呵呵,丫头你不是很痛恨他吗?怎么现在反而担心起他的安危来了?”李金柱打趣道。
李小银面不改色呸一声道:“谁担心他了?这家伙嘴巴这么臭,肯定祸害遗千年,没那么容易死的,老爸你说对不对?”
“哈哈哈哈……对。”
李小银闻言,立刻就放心了,脸上嘿嘿笑起来。
凌逸并不知道走了之后李小银和李金柱的谈话,不然多少是会感动一下。
他的心有些沉重。
那天晚上,在杨树林中切磋武道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是做着最后一次施展武道的打算么?一种纪念或者缅怀?
为什么?为什么你将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将所有的东西都自己背负?
这个笨蛋,以为所有的东西都会像秋刀鱼一样那么容易过期吗?就算什么都没有了的闻人怀诗,在我眼里,你真的始终是闻人怀诗啊。
心里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跟我说?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和所有人擦身而过,凌逸的心中回响着一句又一句的话语。
这些话,都是他想对闻人怀诗这个笨蛋说的。
她真的压抑得太狠了。
明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会被一朝剥夺,却仍然没有半分偷懒。
不,她也是热爱武道的,对于武道的热诚,是比谁都真挚的,只是这世上总是有些东西是比理想更加重要。
想着想着,凌逸的心中忽然开始恨。
他恨的是闻人家的其他人,那么多的复姓闻人,为什么到最后需要闻人怀诗这么一个小姑娘来背负那么沉重的东西?
闻人家都是蠢材吗?都真的无法领悟涅槃拳意吗?不,也许不是不能,而是不肯吧……一门七先天,哈,多好听啊。
凌逸开始朝北方走去。
虽然还有三天时间,然而凌逸已经不想等,但他也没有迫不及待地朝虚坨山靠近,而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路在脚下,自己选择的路,终究是要真正走过才好。
……
当凌逸乘坐轨道车进入**的时候,仿佛是宿命般,**南郊的军管区,某个人从刚刚降落的宇宙舰走了下来,身后跟随着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