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胜负的,始终还是实实在在的两军交锋,还是真真切切的铁与血相互火拼。其余什么渗透啊间谍啊谣言啊偷袭啊之类手段,虽然不能说没有用,但有用得也有限,无法产生一锤定音的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陈胜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总倾向于直截了当地一路辗压过去,很少会花心思去花心思搞什么布局,玩什么心眼。敌人实力比我弱,就一拳把他轰杀!敌人实力和我差不多,那就找准他的破绽,然后把他一拳轰杀!敌人实力强过我,那就先逃走,然后把自己的力量提升到足够辗压敌人的程度,重新回来用一拳轰杀他!看看,多么简单。
虽然简单,但所要求者,却是能够正确评估形势,然后使用正确手段去进行应对的目光。所以翟让这退位让贤之举,背后究竟包藏有什么祸心,陈胜根本用不着再看第二眼,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平白无端地,陈胜干嘛要去趟瓦岗寨这样一潭浑水?不管李密打倒翟让,抑或翟让打倒李密,却又关陈胜什么事?为什么自己要出力去帮这样两个和自己根本没有关系的人?吃力不讨好,那不是傻子么?
完全不假思索,陈胜立刻就作出了决断。他侧身闪开到一边,淡然道:“瓦岗寨首领是你翟大当家,这点天下皆知。陈某无德无能,岂可夺人基业?什么天命所归,不过笑话一场,大家笑过也就算了。翟大当家,今后也请不要再提。否则的话,就是陷陈某于不义了。”
陈胜此言一出,大厅上众人当即长长舒了口气。徐世勣、王伯当、祖君彦等人七嘴八舌,齐声赞颂太子殿下果然是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单雄信王君可等翟让的老班底,则暗暗可惜。至于秦琼和魏征等中立派,本来对于李密抑或翟让当家,均无甚所谓,却亦不愿陈胜加踩一只脚下来,把这趟浑水搅得更浑。
唯有个混世魔王程咬金大呼可惜,他嚷嚷道:“陈兄弟,夺人基业固然没义气,但现在又不是你要抢大龙头的,是大龙头主动退位让贤嘛。你就接受了,谁又敢多放半个屁啊?哼,谁敢胡说八道,俺老程的斧头先就不答应。再说咱们兄弟难得意气相投,你要是也加入了瓦岗,咱们一起打天下,岂不快活?”
陈胜大笑道:“好你个老程,说起话来居然还一套一套的。我倒小看了了。该罚改罚。来来来,我先自罚三杯。”三杯烈酒入喉,更是逸兴横飞,抱着个酒坛子走过去,按这程咬金的脑袋就往他喉咙里灌,笑道:“说什么建功立业,什么治国平天下?哈哈~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来来来,咱们都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是与非啊。”程咬金被他按得没法子,唯有张嘴喝酒,却也腾不出嘴巴来说话了。”
陈胜如此作态,早把自己的心意表现得淋漓尽致。翟让心下自然大觉可惜。当下径自起身,一幅长吁短叹,惋惜不已的模样。不过看看旁边李密的神态动静,大龙头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在蒲山公心里钉下了一根钉子。哪怕陈胜暂时不答应加入瓦岗寨,却也顺利地把李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在解决南陈太子这个新问题之前,李密大概也没什么空闲余裕来对翟让进行逼宫了。
如此一来,翟让这着移祸江东之计,怎么看都可以算成功了至少大半。倒也不枉他一番做作,当众向南陈太子磕了这么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