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地为大义捐躯,才能最终打出个太平江山来。李密在此,亦敬瓦岗全体将士们一杯。”
众人齐声欢呼,纷纷把碗里的烈酒喝干了。陈胜和跋锋寒两个冷眼旁观,只觉得这幕活剧十分有趣。翟让和他兄长翟弘、还有侄子翟摩侯,以及大龙头府总管屠叔方等翟氏一脉的人,则是面色黑如玄坛,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翟让膝下没有儿子。所以按照原来的发展,瓦岗军即使得到了天下,翟让当上了皇帝也罢,百年之后,这张椅子终究是要传给侄子翟摩侯的。这一点,翟让自己清楚,翟摩侯清楚,瓦岗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清楚。故此从很久之前开始,翟摩侯就把自己视为瓦岗寨的必然继承人,以少寨主的名义行走活动。
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凭一个李密空杀出来。李密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谋略过人。更兼他曾经是大隋贵族世家子弟,对于大隋所有将领的性格才能,都了如指掌。所以自从他加入瓦岗寨之后,瓦岗大军攻城略地,取无不克,战无不胜,令瓦岗军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发展得无比强大。
可是与此同时,李密的个人声望也不断提高,逐渐形成客大欺主之势。现在李密的声势和威望,都已经超过了翟让。军中绝大部分将领和士卒,都是只知有蒲山公,不知有大龙头。这样下去的话,别的事情翟摩侯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少寨主”的地位,将很可能随着叔父翟让的失势而彻底付诸流水,更不用说什么将来接替叔父,坐龙庭当皇帝了。
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翟摩侯对李密恨之入骨。想方设法都要抓紧一切机会给他添堵。众将敬酒告一段落,翟摩侯就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江湖上都传言说:‘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杨素这个大贪官,也不知道究竟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才终于建造起这么个宝库。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咱们瓦岗寨近来发展太快了,虽然粮食不缺,其余军用方面却实在捉襟见肘啊。假如咱们能够得到这个宝库,那可就太好了。呃,我记起来。密公,你不是和杨素这个大贪官的儿子杨玄感很要好吗?当年杨玄感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宝库究竟在哪里啊?”
翟摩侯这几句说话一出,大厅上登时就静了下来。翟摩侯的说话,其实暗地里就是指出李密和大贪官大奸臣杨素属于一丘之貉,却和瓦岗寨老兄弟那群泥腿子不是同路人。可谓狠狠将了李密一军。
这回轮到李密面色难看了。他要是说自己知道杨公宝库的下落,那分明属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要是他说自己不知道,则以往他整天吹嘘自己年轻时曾经多么得杨素看重,和杨玄感交情多么好之类的话,岂非就变成被吹破的牛皮,成为瓦岗寨所有人的笑柄了么?霎时间,当真怎么回答都不对,左右为难。席上一众亲近李密的将领,则各自暗暗着急,却也想不出有什么说话可以替李密解围。
沈落雁嫣然一笑,扬声道:“江湖传闻,虽然言之凿凿,实质不过捕风捉影,十有八、九啊,还是捏造的成分居多。试想想,假如真有这么个宝库的话,别人可能不知道,杨玄感是杨素的儿子,他难道也会不知道?那么当年杨玄感起兵的时候,当然也会把宝库里的财宝拿出来动用了。既然事实并非如此,那么就说明了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杨公宝库。得之可安天下的说法,当然也不足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