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车后箱里拿出一个饭盒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个小小圆圆深碧色的糯米团子,犹自热气腾腾,这是山居邻家早晨刚蒸出來,那家主妇极热情地装了一盒送给顾芳喜,
简睿看着那一盒碧油油的绿团子,颇觉惊讶:“野草做的糯米团也能吃吗,”
“能吃,还很好吃呢,我尝了一个,别有一种青草香,不信你尝尝,这里有牙签,”
顾芳喜用牙签扎起一个糯米团递给他,简睿迟疑一下还是接过咬上一口,糯米的软和着青草的香,再拌上白糖的甜,这绿团子吃起來真是别有风味,香软甘甜,却不腻人,
“好吃吗,”顾芳喜殷殷切切地看着他,
简睿微微一笑地点头,他的笑容总是轻浅如春风,能不知不觉地绿遍江南岸,顾芳喜看着他便莫名地觉得满足,仿佛这盒糯米草团,就是她与他之间的一箪食一瓢饮,寻常夫妇的家常饭,这一刻,她好似他的妻,照顾他,原是她的本分,
顾芳喜温柔地看着简睿吃完那个糯米团,专注的漆黑眼眸,是不濡墨地写,写出她的一片钟情,
方君玮开着车进入地下停车场时,一眼就看到两个站在一起的人影,哪一个都是他那么熟悉的,简睿的挺拔如松,顾芳喜的纤细如柳,眉头刹那间就蹙成了一团,
顾芳喜和简睿也同时看到方君玮的银色宝马开进來,不约而同地,他们分别退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简总监,这盒糯米团全部送给你吃吧,我先走了,”
顾芳喜把手里的饭盒往简睿手上一塞就赶紧转身离开,她不愿意见方君玮,因为昨宵的共舞他曾莫名地让她芳心乱,
“顾芳喜,不用……”
简睿话还沒说完,顾芳喜已经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地下停车场,方君玮停好车从车里出來时,只能遥遥看见她轻盈跑远的身影,她跑得像昨晚一样快,他也像昨晚一样怔了片刻,才走向简睿,
一眼先看顾芳喜往他手里塞的什么东西,却是一盒绿油油的糯米团,还泛着热气和香气,显然是她在给送他点心呢,看來,她已经由暗恋发展成实际的追求行动了,简睿会提出分手,会不会是受了她的影响,一念至此,方君玮眉头蹙得更紧,
“简睿,你的伤沒事吧,”
“沒事,谢谢,”
“我代君瑶向你道歉,她的大小姐脾气是太娇纵了一点,”
“沒什么,都过去了,”
“什么都过去了,是昨夜的不愉快成为过去了,还是你和君瑶的恋情成为过去了,”方君玮非常敏锐地反问,
简睿沉默片刻:“都是,”
方君玮眼光一沉:“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和君瑶分手吗,”
“我们其实并不合适,”简睿说得简单而笼统,但话中的坚决流露无遗,
方君玮还是抱以一丝希望:“有挽回的余地吗,”
简睿缓慢却坚定地摇头:“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君瑶,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这段恋情已经失败了,让它就这样死去好过苛延残喘,硬是维持下去对她对我都沒有好处,不如大家放开手各自开始新生活,君玮,你说呢,”
方君玮定定地看了他半天,无话可说,他不可能说你和我妹妹谈了恋爱就要对她负责任,不能提出分手,要是这样的话,他不知要向多少女人负责任,而且他也很清楚,简睿对君瑶绝对会是规规矩矩的守礼君子,不像他和一个个女人的交往从不拒绝床第之欢,就更沒有什么理由要求他负责任了,
然而目光再一次瞥见简睿端在手里的饭盒时,方君玮忍不住冲口而出:“简睿,你提出分手,是不是和顾芳喜有关,”
简睿陡然一震:“不是,我做这个决定和任何人沒关系,”
但是看着一惯静定的他突然震动,方君玮心中模糊的猜想迅速清晰,他蓦地暴怒起來:“你撒谎,,如果和她沒关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一掌打掉简睿右手端着的饭盒,顿时滚落一地碧绿的团子,像断了一串翡翠珠子,简睿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掌挥來,连退两步,右胳膊重重拍上身后的方形墙柱,他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洁白的衬衫长袖上,浅浅一丝血晕泅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