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其实颇有秩序。吴平为前。东门庆居中。张琏断后。拿着兵器的人在外。护着居中的挑夫不被人群冲散。
此时并非戒严时期。城门守卒不多。主力兵马又被城中其它事件吸引去了。望见几百个人奔來。城门官便先馁了。跟着见人群里闪耀着白花花的反光似乎是兵刃。再听人群里传出闹哄哄的叫嚷声似乎要攻城。那城门官叫一声“妈呀”便逃走了。张珀等欢呼一声。冲散了守城卒。开了城门。径往码头登船。准备顺流而下出海。
东门庆踏上船后喜道:“行了行了。既上了船。等出了海。就什么都不怕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船有了特殊的感觉。脚碰到了船板就像百战骑士坐上了马鞍。自然而然觉得有可凭赖。
吴平却将手指指了两指。道:“只怕沒那么容易。”
东门庆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视力勉强可及处正有两拨兵马袭來。人数都约莫有数百人。张琏还在岸上。只看了一眼。道:“左边那伙像是附近卫所的官兵。右边那伙应该是近郊的乡兵。官兵好对付。乡兵却难过。而且他们又拦在我们下游。”
吴平道:“若是空身冲过去不难。但带着这么多东西……咦。又有人。”
这次却是有一彪打扮杂乱的劲旅从拐角处杀了出來。直往官兵冲了过去。双方一接锋。卫所将士迎风而溃。东门庆望见。叹道:“不想我太祖皇帝用以横行天下的卫所将士。如今竟糜烂成这副模样。”又道:“这忽然杀出來的。又不知是友是敌。”
张琏笑道:“是朋友。你们上船吧。我们在岸上给你们照应的。”
东门庆率领挑夫。吴平率领水手。登船后顺流而下。张琏带着他本系人马沿岸跟着。一直到他所说的“朋友”会合。在旁窥伺的那伙民兵眼见对方势大才稍稍退却。不敢上前拦截。
东门庆见状。问吴平道:“前面还会不会有阻碍。还要多久才能入海。”
吴平道:“应该沒有了。按这样的水流。只要船不翻。再走半日就入海了。叔叔他们早在海边候着了。”
东门庆喜道:“若是这样那就沒什么好担心的了。”又看了岸上一眼。心道:“那伙不知是什么人。张琏果然沒将所有底子都说出來。”
走了两个时辰。南面忽然轰轰轰炮声震天。船上东门庆。岸上张琏都吃了一惊。吴平脸现隐忧。道:“可别是海门等卫所的水师出动了。若他们堵住了江口。那我们就算陆上的朋友再厉害也沒用了。”
一言未毕。便见七八艘苍山船舍帆用橹逆流而來。吴平跳到一艘沒运货的船上。掣了刀冲在最前头。准备迎敌。待得两支船队靠近。彼此的水手望见对方却不约而同欢呼起來。原來那七八艘苍山船也是南澳的人。其中一艘船头站着的人竟是周大富。
东门庆和吴平松了一口气。调來船首领问话。才知方才确实是海门所的水师靠近。但这次林国显和许朝光是倾巢而出堵在海口。海门所的水师在临近其它卫所还沒有到达的情况下哪里敢孤军冒险。所以南澳众放了几声炮便将他们吓跑了。林国显控制了海口后担心东门庆这边出问題。又派了一支可以逆流而上的船队前來支援。不想沒走多远双方便遇上了。
吴平道:“光是一个海门所我们不怕。但要是其它卫所的水师闻风而至。那胜负可就难说了。不能耽搁。赶紧将货物搬上大船走人。”
东门庆指了指岸上道:“还得等等他们。”岸上两支队伍都是步卒。走得远不如江中船只快捷。这时已经落后了一段不短的路程。
周大富忽然道:“公子。要不我们自己先上船吧。不等他们了……毕竟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和沈总管里应外合。把石下仓取了……”
吴平斜了他一眼。又看着东门庆要看他如何回答。东门庆听了周大富的话后却吃了一惊。道:“你们沒在乌石围弄出什么伤亡吧。”
周大富忙道:“沒有。沒有。我们哄了张琅一通。说是张琏的意思。他也不知是真被我们哄了还是本來也有意。听了之后也沒怀疑。不但把石下仓开了任我们搬。还把族人也都带來了。现在正在船上和寨主喝酒呢。”
东门庆舒了一口气。道:“沒伤了和气。那就好。那就好。”
周大富却道:“可是我们毕竟是瞒着他做的这件事。让他上了船。只怕要吵架。”
东门庆道:“咱们有瞒着他们的地方。可他们对我们也并非推心置腹。张琏见我们取了石下仓。不高兴怕是免不了的。不过。就算到头來得吵架。这时我们也得等等他们。既然大家是一起动手。就该一起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