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一颗重石虽然落下,忽而又担心起他既是满身的毒药,那毒药会不会顺着肌肤纹理侵入骨髓中去,水尊玥目不转睛地望着篮中人儿,百般纠结,
“放心,圣油对圣子无害,”那少女像是看穿了水尊玥的心思,娓娓道來,
静静地望着篮中人,确定沒有人再敢接近他分毫,水尊玥回过神來,仔仔细细地瞅了那少女一遍,突然來了兴致,随口问道:“你方才说你跟你师父一起來的,”
少女点点头,应道:“是啊,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呢,”说着,她朝着他肩上所佩戴的徽章努努嘴巴,“瞧,我比你高一级,”
水尊玥瞟了一眼自己的金色徽章,刚刚进到大殿來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这里的人虽然都穿着同样的白袍,也都佩戴了太阳神殿的标志太阳徽章,但是徽章的大小形状不尽相同,就连佩戴的位置也有明确的划分,莫非这便是象征了每个人在神殿的等级和地位,刚刚那涅罗就是挂在耳朵上的,也不知是个什么级别,胡乱猜测着,心想那太阳神殿的主公岂不是要将徽章置于头顶么,想到这里,不禁嘴角一抹似笑非笑,
“你笑什么,”那少女横他一眼,“还不快叫一声师叔來听听,”
“好啊,只要你不嫌老,叫你一声祖师婆婆我也乐意,”说着,便果真毕恭毕敬地就要张嘴,
少女一把捂住他的嘴,随即又迅速放开,别过脸去,小声说:“算了,不要你叫了,我又不是沒名字,我叫星星,你呢,”
“月亮,”水尊玥顺口胡诌道,
那少女转过头來,一脸嗔怒,“你逗我玩呢,”
“沒逗你,真叫月亮,”水尊玥一本正经道:“方才听见你的名字,便觉得咱俩还真是有缘,一个叫星星,一个叫月亮,”
见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不肯完全信了,但想想这小子也沒必要编个名字來与自己正好凑成一对啊,如此想着,脸颊不觉一红,讪笑道:“好吧,暂且信你了,月亮小子,”
水尊玥在心里偷笑着,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好骗,便温柔地应道,“你真好,星星妹妹,”
被他这么一叫,星星的脸越发红了,干脆转过身去兀自与黑豹玩耍,不再搭理他,那黑豹趴在星星的脚下,长尾巴在地面上波浪一般地來回晃荡,好不得意,
一想到自己曾经差点便成了那黑豹的腹中餐,长这么大,还未曾被谁当成美食一般地盯着看,那感觉真是比三天不出门还糟糕,眉毛一扬,笑得诡异,正想凑近好好逗弄那只黑豹时,猛然抬头,一抹黑影一闪而过,仿佛鬼魅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我师父找我,”星星婉转的声音将他叫了回來,
“哦,”水尊玥答应一声,兀自想着刚刚是不是看走眼,在这一色白袍的大殿之上,又怎会有人身着黑袍却不被人发现,
“哦什么哦啊,”星星沒好气地瞥他一眼,低头咬着嘴唇,“回头见,月亮小子,”说着,便领着黑豹消失了身影,
此时已是过了午夜,只是殿内仍旧灯火闪耀,如同白日,众人尽情地狂欢,饮酒作乐,继那涅罗过后,尚有一两个或是被美酒熏昏了头脑,或是被舞姬妖艳的舞姿迷乱了心神,抑或是皆因那玫瑰少年薄纱下绰约的身姿,竟忍不住踏进瑶池,而后脸色苍白地离开,那少年始终昏昏欲睡,偶尔睁开眼皮,睫毛微颤,复又睡去,
原本以为他在这里受苦受罪,却不曾想到却是这般享乐,因了那叫人心惊胆颤的毒药,无人敢动他分毫,只是,水尊玥心中始终不甘,难道其实他早已想离开他那变态的父亲,只是一直苦无机会,这次被那宇文光华当做礼物送与太阳神殿莫不是他苦等來的机会,或者是,他早已与那太阳神殿的主公心心相印情不自禁,胡乱想了一通,无论如何,他定不能白走这一遭,即便心中有再多愤怨,他也要亲口听他说明一切,只要他亲口说出他已不再需要他,他根本全然沒有在意过那个承诺,那么,他便放弃,回家老老实实地做他的水家当家继承人,如果他可以做到的话,
裹紧白袍,水尊玥慢慢走出大殿,也不知往哪一条路走,因为他已然找不到自己当初进來的那条路,随便乱晃着,眨眼间,走道尽头竟立着一个人,身披黑袍,脸上分明罩着一个黄金面具,
“你是谁,”水尊玥的声音回响在走道里,心下想到果然不是看花眼,正欲上前,那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特意引着他去到某个地方一样,跟了一阵,便发现一道铁门,竟与曾经梦见的那道颇为相似,仰头看去,果然沒有“桃源仙境”四个大字,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嗤笑一声,推门而入,
铁门缓缓打开,四壁皆是无数重叠在一起的太阳图腾,看久了不免叫人有些晕眩,水尊玥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一直走到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燃烧着烈火的太阳图腾,
那些火焰如同无数条小蛇,逐渐游离开去,露出图腾上鲜红的文字:
祭典七日
第一日 初起 祭坛圣子 明灯独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