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么?”
戴寒不停地摇着头,一声一声地唤着我。
“她说,青袅,你逃不掉。”我说,“你现在告诉我,唯乐叔叔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主人从少爷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他就追出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唯乐先生这样,怎么劝都劝不住,先生跟主 人走了以后,我怕少爷有什么事,就上楼看看,一开门,就见到少爷,少爷昏倒在地上……”
“你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么?一个见过一眼就再也不可能忘得了的女人。”我突然想起艾西丝是在宇文皈依出去以后才离开的,戴寒说她一上来就看见我晕倒了,那又怎么可能没见过艾西丝呢。
戴寒茫然地望着我,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
“没有见过,你说你没有见过?”我试着用一只手臂撑起身子。
戴寒再次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见过少爷说的那个女人。”
“算了。”我看着她,伸手抚过她脸上的泪,“我已经没有了褚烈,不想再失去唯乐。你懂我的意思么,戴寒?”
听见我叫她的名字,她愣在那里,一双墨黑的眼睛闪着晶莹的光,一如暗夜里闪亮的星。
“你能帮我么,戴寒?”我调整好呼吸,“能吗?”
她站起身来,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知道了,少爷。我这就去帮你把他找回来,一定。”
“谢谢你,戴寒。”我躺下去,沉沉地闭上双眼。
“青袅。”克雷布斯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没什么大碍。”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别过脸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告诉我!”克雷布斯的拳头捏得很紧。
“告诉你什么?”我哼笑一声。“你从来没说过在乎我。”
“青袅。”克雷布斯轻抚着我的脸,“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我想让你记着的,你忘了,我想让你忘记的,你偏生又要固执地想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心脏的负荷越来越重了,可能……”
“熬不过三年,是吗?”我耷拉下沉重的眼皮,“即便如此,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怜,克雷。”
克雷布斯看着我,我已经不想再去弄清楚他眼里的意思了。“你走吧。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已经不再需要什么医师了。你如果真可怜我,麻烦你帮我出去看看戴寒回来了没有……”
两片温润的唇突然压下来,堵住了我的嘴。“我想尝尝看,你的嘴是不是真有毒。”克雷布斯放开我,站起身来,“渴了吗?我倒杯水给你。”他倒了水,又坐回床沿,笑道:“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他小心地朝水杯里吹着气,“我记得你喜欢喝凉的。”
我打掉他手里的水杯,满地都是玻璃的碎片,还冒着热气的水。那些水溅起湿了他的裤脚,也不知道有没有烫着他的脚踝, 他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来,径直出了房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逐渐消失了。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重重地躺下去,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我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我已经不想再有人被卷进这场游戏,尤其是你,克雷布斯。
门忽然被打开了,克雷布斯走进来,“我帮你看过了,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来。”他说。
我猛然睁开眼睛,惊诧不已地望着他。“你……”
“我帮你看了,那个女人不在。”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说话的人是克雷布斯,真是,克雷布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克雷布斯?
“我已经说过了,那个女人不在,你还要我说几遍。”克雷布斯扭过头去,脸上竟有一抹红晕,悄然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