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來。房外雪白一片。第一场雪來得如此突然。云溪风望着被冰雪覆盖的竹林。如一根根冰雕玉琢的水银柱子。
云溪风怔怔地站在竹林之中。昨夜审讯之事像是一场噩梦。萦绕着云溪风。折磨着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云溪风喃喃。手被寒气冻得僵硬却沒有一点的感觉。眼神发直。好似中了邪般。
他不明白三哥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难道刺杀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取代自己登上太子之位么。若自己死了。父皇立大哥、二哥、四哥或五哥。三哥是不是会把他们逐一杀死。难道权力真的如此重要么。为何如此不顾兄弟之情。
一直以自己身份而骨子里感到无比骄傲云溪风有史以來。第一次希望自己是出生在一户平民百姓家中。兄弟姐妹互敬互爱。共享天伦之乐。而如今。他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亲生哥哥刺杀自己一心取代自己太子之位的事实。不得不面对自己亲手把哥哥送入大牢。永世不得翻身的事实。
“啊。。为什么。。老天啊。。为什么。。”云溪风吼声震天。竹林上冰凌竟被云溪风这一声吼纷纷震落。跌落于地。支离破碎。
云溪风面色红如血。心中忽而燥热。忽而阴冷。身子几欲跌倒。却在苦苦支撑。
一件披风轻轻披在云溪风肩头。云溪风猛然回身。紧紧抓住张侃双肩。嘶声力竭地叫道:“你告诉我。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三哥。不是他。告诉我。告诉我。”
张侃低头不语。不敢与杨风目光接触。许久。低声道:“殿下。你是万金之躯。要保重啊。”
“哈哈哈……”云溪风放开张侃。推开房门。一路踉踉跄跄跑出风竹宫。也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张侃不敢怠慢。忙紧随而去。却近身不得。只能远远跟着云溪风。一路向着天牢方向奔去。
卫兵见太子前來。纷纷跪下。恭迎太子。云溪风跑进天牢之内。直奔羁押三哥的牢房。
还未到。已听到三哥近乎疯癫地吼叫声。云溪风亦较快脚步。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张侃上前。刚要伸手。却被云溪风推开。手脚爬将起來。继续疾奔。
云溪风骤然停下脚步。呆站在牢门外。只见三哥坐在地面。手臂尽是鲜血。身边许多瓷碗碎片。饭菜散落一地。
一步。两步……六神无主地走进牢门。真真切切看到一向洁癖的三哥披头散发。浑身沾满饭粒。衣服破碎不堪。不知是受了虐待还是……
“牢头。滚出來。”云溪风浑身颤抖地全力怒道。
牢头一溜烟跑來。垂首立在云溪风身旁。不知云溪风叫自己何事。却也不敢开口去问。
“啪”一个嘴巴扇的牢头眼冒金星。不顾疼痛。忙跪下。吓得一把鼻子一把泪地求云溪风息怒。
“你们便是如此照顾我三哥的。”云溪风颤声质问。大有牢头回答不周。便要治他死罪之势。
牢头战战兢兢。连忙答道:“太子息怒。都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滚。”云溪风怒吼一声。震得牢头耳膜嗡嗡作响。头痛欲裂。不敢多待。起身忙向外面跑去。
“都要害我。都要害我……”云涧风疯疯癫癫地不断喃喃自语。玩耍着手中的碎瓷片。手指割破都不知道。只是喃喃不休。
云溪风扑在牢门。叫道:“三哥。我是溪风啊。”
“嘿嘿。啊。他们要害我。要害我。你看。他们在饭里下毒。想毒死我……”云涧风爬到牢门旁。哆哆嗦嗦看着那些撒在地上的饭菜。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自己。
云溪风不知三哥怎么了。更是焦急。忙又道:“三哥。你看着我。看着我。我是溪风啊。三哥……”
“溪风。”云涧风狐疑地看向云溪风。继而又是大嚷大叫。身子向后退去。指着云溪风的鼻子大声哭叫:“你要害我。就是你要害我……”
云溪风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声音激荡在他耳畔。“三哥疯了。疯了。都是你害的他如今这个样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云溪风眼巴巴望着云涧风。多么希望他能记起自己是谁。云溪风的身子渐渐软了下來。跪倒在牢门外。
看着三哥饿极了。趴在地上舔舐着米粒。云溪风心肝寸断。无论三哥是不是真正想要刺杀自己的人。如今看到三哥这副模样。他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去给三王子拿酒菜來。”云溪风人如木头。机械地说道。
张侃奉命去取饭菜。不多时。一切所需准备停当。张侃端着饭菜回來。递于云溪风。
云溪风透过牢门送饭空把酒菜一件件送了进去。云涧风却猛然起身。冲了过來。疯狂的一脚一脚把云溪风送进去的酒菜全都踢碎。他脚上的靴子早不知去了何处。赤脚踢在酒坛上。酒坛虽被踢碎。脚却是受了伤。吓得云溪风早再不敢往里面送什么。
不知就这么跪了多久。云溪风还沒有离去的意思。仿佛打算就这么一直跪下去。向三哥谢罪。而云涧风则时而笑时而哭。疯疯癫癫。一成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