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军帐,不知是今日第几次被人从外掀起,原本暖意十足的气流顷刻间令人直打抖,静谧诡异的沉静,转为冰峰雪染的山峰,小小的一顶军帐,好似那残忍恐怖的战场,未开战风云变色,似输赢将定……
军帐被掀起,云强与一黑衣人双双进帐,
这名全身黑衣装扮的男子,入帐后,随即单膝下跪,直视着帐内三人,虽然未曾开口说话,然他表现出來的敬意并非能用言语形容,
云萧点头示意他起身,而他随即站了起來,他们之间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就已足够,柳染不知所云,眼眸在云萧与那名男子之间來回旋转,疑惑盈然,
云萧也不急着问黑衣男子的來意,反而将她圈揽入怀,片刻前的怒气在将她揽入怀抱时,一笑抿然,又回复到那个从容淡定,面对千军万马依旧面不改色的传奇,
这一笑,消去了柳染的惶惶难安,不知所云,她知道就算是天塌下來也压不到她,他为自己建筑的城堡坚不可摧,足够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然而,却急坏了一旁的上官盛越,这名黑衣男子名唤黑衣,是天云山庄黑暗一面的维系人,此人生性怕光,白日里坐镇于山庄内,就算是火烧山庄,他也未必愿意踏出庄门;要他出庄,惟有夜幕十分,现如今,忍受强光,亲自跑到这边关來报信,怕是要出大事了,
既然连上官盛越都明白的道理,身为他的主子,云萧又岂会不知个中原委,隐约间,似乎知道发生了怎么事,只是他选择先安抚失措的妻子,对他來说,天大的事都沒有妻子來的重要,
这场仗,从到边关那一日起,他就觉得奇怪,两军对视,汗王按兵不动,这绝非他一向的作风,观察了几日再加上前方探子的回报,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汗王意不在开战,而是想牵制他,使他们父子不能离开这边关重地半步,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做对他沒有半分好处,
这是云萧想不明白的,
如今,盛越带來的消息,终于让他解开了这团迷雾,就不知黑衣又有什么要说的,只盼他的妻,啊染,能够承受得住,
刘家人为什么总要跟他们夫妻过不去,先是不甘被比下去的刘瑶,再來是先皇的逼婚,接着是曹氏的迫害,刘瑞的质问,现在呢,又來个刘景,
皇位是他们刘家的,刘瑞也好,刘景也罢,谁当皇帝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何要牵扯上根本不将那位子看在眼里的他,
权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它真的什么都能牺牲,兄弟之情,同朝之仪,云萧隐约记得刘景,他的确比刘瑞有魄力,狂妄间带着浓浓的邪气,
出京前就得知刘瑞不理朝政,荒废度日,大权几乎都是刘景在掌恐,可是沒想到,刘景竟然想篡位,为了夺位,不惜勾结汗王,
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让千万将士离乡背井,拔山涉水的赶至边关,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伤着了他的妻,他不得不计较,
云萧无奈的叹息,眉睫处打了个深深的结,火苗在中间流窜,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次他们刘家要是敢再伤害到啊染,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前债本以了,后孽是他们自做自受,
“大哥,”上官盛越见他根本不将黑衣的出现当一回事,无奈唤他,
云萧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毋躁,定定的凝视柳染,好似在问,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听黑衣带來的消息了吗,
柳染抬起双手十指紧紧的扣住他的,眸里不是疑惑也不是忧愁,而是满满信任,她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都会在她身旁,守护着自己,有他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柳染重重的点头,虽然指间仍在颤抖,但心里,泛着丝丝暖意,
一直静立帐内的黑衣,亦忍不住,多望了这对夫妻几眼,冷硬的脸孔,奇异的泛起了一抹柔光,
直待,云萧的下一个指示,云萧之与他的是救命之恩,想当年他也是江湖上黑白两道,人人惧怕的人物,可是终究逃不过仇敌的围剿追杀,在他正想跟仇敌们同归于尽的时候,是云萧舍命救了他,从那时候起,他黑衣的命就是他的,他认定云萧就是他的主人,他的责任是护好云萧及他重视之人,黑衣瞥过头,对上了上官盛越的瞳,两人默然无语,心思不竟相同,
这对夫妻呀,他们追随其后,
而上官盛越的眸里,不单单蕴涵着这些,他知道不该,可胸口荡漾的旖旎,怎么也消不去,
云萧见自己的安抚起了效果,柳染似乎平静下來了,搂着她回过身,挥手示意黑衣,让他说出原由,
黑衣当然明白,毕竟他跟在云萧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云萧从來沒有把他当仆役看待过,而他也乐意跟他身旁,为他效劳,
可是这一刻,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们这对夫妻经历了那么多事事非非,才能够走到今日,可天意似乎不这么觉得,就看他们怎么抉择,面对,
“景王肆兄夺位,取而代之,”
几个字,
十个字,一个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