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筝离开的当晚。我就退烧了。白天的时候。自己起來去厨房倒水喝。看见昨天李筝來的时候买的大捧的鲜花和水果。花就放在餐桌上。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开始枯萎。我不想装善良演大度地把它们拿个瓶子装起來。任它们在这里枯萎风干好了。我又看了看她买來的水果。是香蕉。柠檬。还有桂圆。
晚上的时候。一航把桂圆拿进來要给我吃。我说了一句吃不下就又躺下了。估计他也明白了。什么都沒多说就出去了。
我的烧退了以后一航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也许是前几天睡得太多。这天晚上。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数绵阳。数了好几万。还是沒有一点睡意。
黑暗中我听见一航走进來。连忙把眼睛闭上装睡。接着。床头的小灯开了。他的手在我额头探了一探。把我的被子掖掖好。站在我床前很久。然后我听见他的叹息。
隔天我再出去。餐桌上的花已经不见了。我又到浴室看了一下。沒有。书房和一航的卧室也沒有。我终于确定。这花是被一航丢弃了。我打开冰箱。那些水果只有几个柠檬摆放在里面。其他的都不见了。想來。应该是一航拿到公司去做招待用了。
以后我再也沒有见过李筝。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终于确信。李筝是彻底退出了我的视线。
我的这一次病。缠绵了十几天。十一假期也全搭了进去。等痊愈。我和一航都瘦了一大圈。十一的最后一天。一航有事要出去。我就自己去逛书店。我喜欢逛书店和买书。我有个很奢侈的爱好。旅游的时候。不管多累。我都要去当地的书店看看。淘淘。买几本孤本回去孤芳自赏一下。
好久沒有來书店。我买了好几本书、画册。如果再身强力壮些。一定多背些。这个时候又念起一航的好处來了。和一航一起出去的时候。从來都是沒顾虑的买书。都叫他背上。有时他也会有牢骚。总是说我。买了又不看。可是真问他买是不买的时候。他总说。你喜欢就买吧。我给你背。我爱你。一航。如果我的运气够好。就叫你给我背一辈子东西吧。
从书店出來的时候。居然遇到一个想不到的人。。阿曼。她看见我。我一瞬间的尴尬。不过还是向我走过來。走到我面前。说:“阿笙。好久不见了。”
“啊。是啊。好巧。”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沉默。我们两个像傻瓜一样站在人來人往的路中间晒太阳。这时她又开口。“你忙吗。不忙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我们走进街边的一家茶馆。阿曼举手召waiter的时候我看见她手上的钻石戒指。问。“你结婚啦。”
“啊。沒有。随便戴着玩的。”她颇不自然地捋捋头发。
我突然想起那次阿棠带我们去吃饭时候的情景。她旁边有一个中年男人。再联想一下阿棠当时的表情。心中暗暗一惊。
恰在这时。一航的电话进來。他说中午一起吃饭。问我在哪里。我说了位置。他说他就在附近马上就过來。
阿曼把话題岔开。问我。“男朋友电话。”
我点点头。
“他对你好不好。”
“很好。”
“阿笙……”
“嗯。”
她双手捧着玻璃杯。太用力。骨节都泛白。过了好久。好像终于下定什么决心般对我说。“当年的那件事。我……”
我知道我应该打断她。然后大度地说。沒关系。都过去了。做人豁达点好。不要事事都问个透彻。
不过。道理是一回事。做起來就是另一回事。我道行还是太浅。也做不來宰相。
我转着手中的玻璃杯。问:“你这么做。只是因为庄铭吗。”
“不完全吧。”她惨然地笑了笑。“我是鬼迷了心窍。”
一句鬼迷心窍就掩盖过去了吗。我抬眼。静静望着她。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这么确信你会赢呢。是因为。我的每一步。我会有的反应都在你的算计中。而所有的应对之法。你都已经想好了。你太了解我。也太明白我的弱点。对不对。”
阿曼的脸色更加苍白起來。她今天的样子其实很糟糕。脸色苍白。人瘦得纸片一样。比我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还要憔悴三分。我知道我应该停止。语言的利器。能伤人到什么程度。我是体会过的。可是。尽管心中在不停地叫停。嘴里却一点都沒有停下來。
被亲厚之人背叛。算计。利用。那种疼痛。是今天她所承受的千万倍。
“你知道我心肠总是不够硬。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一定会心软。会原谅你。对不对。你今天告诉我这一切。所求的。不过是自己的心安。对不对。……”
阿曼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我再也说不下去。停下來。强迫自己硬下心肠。抬起头。看着她的样子。
过了好久。阿曼才强硬地抬起头。看着我。“对。你说的都对。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当初会放了我。为什么当初不争取到底。让大家知道。你是无辜的。让大家都戳我的脊梁骨骂我。”
我还沒來得及说什么。她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