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整个人如抽去了魂一般,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离她渐渐远去,直到江皓的声音传来。
“那是程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商场上无数年轻老总都曾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身边的那位才是正牌未婚夫。”
沈沫自然知道程氏集团,如果不错的话,程氏集团的董事长也应该是父亲所说的当年***拼的兄弟。她不知道这位程小姐的地位是否要比苏烨高,更不了解江皓介绍程小姐而不提苏烨名字的目的。
但是此刻沈沫已经再没有心思去考虑江皓的用意在哪里,只是漠然的转身,向大厅的侧门走去。
然而沈沫没有看到的是,自从苏烨进门看到她那一刻起,眼睛就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了这场热闹的晚会上。
沈沫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逃兵,她遇到问题是会比正常人有更多的迟疑和犹豫,但是她总在自己想明白后比任何人都要勇敢的面对。离开也许是一时的冲动,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竟然有未婚妻……原来从头至尾,她都是一个可笑的傻瓜。
沈沫茫然的走在夜色朦胧的大街上,一身华丽的装扮引来路人的频频侧目。她毫不理会的一直往前走,好像只有一直重复这个向前的动作,她才会不那么心痛,却不想是痛到了麻木。
高跟鞋在一个踉跄之下,不小心踩断了。沈沫颓然的盯着那掉落一旁跟鞋身分了家的鞋跟,白皙的颈项上下一动,她终于还是将眼泪憋了回去,痛快的将另一只鞋脱下提在手里,径自往前走。
前面昏黄的路灯在浓重的夜色里呈现出一种温暖的光芒,像是将沈沫的意识包裹住,她就看到了苏烨。看到了苏烨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副清冷的面孔,却给人一种亲切的错觉,他礼貌的向自己伸手说你好。
苦笑中,沈沫又仿佛看到了苏烨站在自己家门口,手里拿着一支膏药,脸上是不知名的微笑,却能瞬间温暖了她的心。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指出她喝了什么酒,给她做醒酒汤,还有她几年都不曾吃到的汤圆。可是现在她却终于明白,他如何能一下子就辨认出自己喝了什么酒,如果不是常参加宴会,如果不是知晓各色宴会上通常所提供的酒,纵是对酒多么有研究,又如何一闻之下就能判断出来。
沈沫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着苏烨曾对她一点一滴的好,可是为什么回忆到了嘴边,都是无尽的苦涩……
如果不爱,为什么要跑到自己家里给小柔煲汤,如果不爱,又为什么对自己肆无忌惮的亲密,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在意自己的失眠而特意去配中药,如果不爱,为什么在小柔手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陪自己走过低谷……
人生最痛,不是你一路痛过来,而是将你推向了顶端又狠狠的把你摔到最低处。感情最痛,不是因为没有承诺,而是背弃承诺。
沈沫一路恍惚,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种信念,那就是去找苏烨。有生以来放纵的唯一一次感情,她必须要得一个结果。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赤脚的沈沫在马路上狂奔起来,等到她奔到楼下的时候,双脚已经红肿破皮。她突然就笑了,苏烨,你曾用一支药膏愈合了我脚上磨破的一处伤口,如今却亲手滑上了道道裂痕。正如你曾呵护我不受一丝的伤害,最后却是你让我遍体鳞伤。
沈沫踩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苏烨的门口,单调的门铃声响彻的空洞的楼道里,久久没有回应。
执着中的沈沫好像毫无所觉,只是一味的重复按门铃的动作。直到软软的感觉贴合上她的脚面。沈沫终于弯下身来,温柔的抱起脚边的那个小白球,
“他连你都丢下了吗?”
毛毛似是能听懂般,昔日发亮的眼睛此刻也暗淡下来,楚楚可怜的望着沈沫。忍了一路的沈沫,眼眶终于再次酸涩起来。
“你这只笨猫,怎么跟我一样笨。他看我来到楼下的时候,让你下楼你就下楼;他故意让你跑到我家里,你就听话的跑到我家里。他给了你多大好处,你这么听他的话。”沈沫伸出冰凉的手指摸了摸毛毛的小脑袋,“傻瓜,结果不还是被他给抛弃了……”
再度收回委屈的泪水,沈沫最后望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抱着毛毛回了家,“他连你都不要了……”
沈沫承认,那个夜里,是毛毛给了她勇气和少许的温暖。换上可爱的流氓兔粉色睡衣,她就一直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怀里的毛毛喂着吃食。
就是在这个沙发上,苏烨对她……就是在这个沙发上,苏烨说,离开他……而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江皓和他撞上,眼神里是疑惑、不可思议,甚至阴沉复杂。江皓曾跟自己说过‘那个男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离他远点。’
江皓……苏烨……江皓……苏烨……沈沫终于在纠结与彷徨中沉沉的睡了过去,是该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