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云镇是西南边一个偏远的小镇。这里的人们保持着最淳朴的自然风情。邵天泽刚到那里就强烈地感觉到了。那是他刚下车时。不小心弄断了箱子的把手。沉重的箱子提起來格外吃力。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过來。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说要帮他。
邵天泽第一个反应是他是个骗子。说不定抢了自己的行李就跑了。所以警戒地说:“不用了。谢谢。”
他拖着箱子吃力地往前走。一路看不到出租车。连载人三轮车都沒有。來时太匆忙了。他连地图都沒带。也不知道哪里有宾馆。
刚才那个大哥过來了:“你是外地人吧。”
邵天泽还是不愿意和他说话。这时。前面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太婆突然摔倒了。中年男子终于撇下他冲向老人家。焦急地用他听不懂的话喊着。
邵天泽暗想:“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人敢扶摔倒的老人的。八成是他亲人。”
于是随便抓了个人过來问:“那是他什么人。”
被问的人摇了摇头:“不是。他沒有这么老的亲人。他只有一个老婆和两个孩子。”
很快。不止中年男人一个。包括刚才邵天泽问的那个人。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焦急地说着什么。一个热心的小伙子拍着胸脯说了些话。大家都点点头。齐齐把老人扶到他原本运蔬菜的板车上。
老人被送走了。应该是送医院去了。邵天泽无比震撼。这在大城市几乎是不可能看到的情况。现在人心冷漠。哪里还有人愿意伸手帮助一个陌生人。
他突然有些明白许欧为什么会在那张照片上写下那句话了。因为他也想把这里当成最向往的地方。
有人给他指了一个客栈。是的。这里的宾馆全都用客栈起名。似乎还保持着江湖气息。宾馆不多。就两三家。全是农舍风格的。看着不豪华。却干净。
安顿下來以后。邵天泽开始寻找许欧。他拿着许欧的照片到处问。街上的人很多。问了那么多人却沒有人认识她。渐渐地。邵天泽也就不急了。干脆住下來。慢慢找。一边找。一边拿着相机到处拍照片。
有一天。店主叼着大烟袋看着邵天泽手里的照相机说:“很贵吧。你们城里人都爱玩这个。”
“你见过。单反相机。來。我给你照张相。”邵天泽说着。让店主摆好姿势。
店主算是小镇上见过世面的人。人來人往的人们在他那住的很多。他也就见识了一些其他人沒有见过的东西。
“见过。前段时间也有个城里人。拿着个和你一样的照相机给我照相。我还跟她合照过一张呢。”
邵天泽淡淡地笑道:“是嘛。”
“是啊。你们城里人就是好看。洋气。和我们不一样。”
“我倒是更喜欢你们的质朴。”邵天泽真诚地说。
“哈哈。我们都是喜欢自己沒有的东西啊。你等等……”店主兴奋地敲掉烟袋的烟。转身到自己的房间抱出一本相册。靠邵天泽坐下來说道。“你沒來的时候。有一个女人。也是你们城里的。到我这里住下來。我活了现在。从來沒看见过一个女人长得像她那么好看的。所以就让她跟我照了张相。她挺大方。同意了。”
邵天泽忍不住笑了:“然后你就天天想着人家。”
店主嘿嘿笑了笑。也不否认。
可是。等邵天泽看到那张照片时。他笑不出來了。那样熟悉的笑容。刻进骨子的眉眼。深深地映入他的眼帘。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她……怎么会是她。她在哪里。”邵天泽一把抓住店主的胳膊。
店主暧昧地看看他:“怎么样。你也觉得很漂亮吧。”
邵天泽把相片取下來:“这张照片我买了。你开个价。”
“诶。我可沒说要卖。我好容易让她跟我一起照的。还是用她的相机照的。我连底片都沒有呢。不卖不卖。”
“五百块。”
“不卖。”店主坚决地说。
“一千。”
店主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说:“这不是钱的问題嘛……”
“三千。就这么定了。”邵天泽随即掏出现金。多取了五百。一齐放在店主面前。“再多给你五百。告诉我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店主看到面前真真切切的钱。到底还是沒能忍住。要知道。他这里一天的住宿费才二十块。
他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钱。对于朴实的劳动人民來说。梦中的女人比不过实在的钱。他一咬牙。收了钱说:“好。我告诉你。”
邵天泽站在店主指的那幢小木屋前。突然沒有了勇气。
所谓近乡情怯。大抵如此。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却沒有勇气敲开那扇门。
他害怕许欧看见他。又会跑了。这里已经是她最后的心灵归宿。如果她再离开。他真的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她。
邵天泽站了许久。突然。木屋的门开了。他下意识地躲到一旁的树丛里。走出來的穿着休闲的女人果然是许欧。她很安静。安静地逗弄花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