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也焦急地等着媒人李巧舌的消息,媚儿想结婚,是想证明自己可以嫁出去,她也想用婚姻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不安于这种贫穷的日子。
这三年的高中生活,她学到了许多知识。随着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国家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六年的时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沿海开放城市经济迅速发展,拉动了内地经济的复苏,市场异常繁荣活跃,一种新的经济——个体经济在市场经济中脱颖而出。
媚儿感知到时代发展的步伐,媚儿是个思想前卫的女孩。她要像城里女人那样生活得光鲜亮丽,媚儿上学时,看到过江淮县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看到过那些做个体生意、穿着时髦的女人,人就是要活出个生活质量。
媚儿也要活出质量,但她没有当官作将的亲亲,没有林泉生那样的好命可以教学,媚儿要靠自己活出个人样。
这天,媒婆李巧舌匆匆地赶来了,一脸的欢喜,因为他终于为媚儿说成了一门亲事,还是城里的。曹二驴答应她的那一垧地也快到手了。
二驴两口子将媒婆请进屋落座。媚儿也在一旁站着,她想知道给自己介绍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媒婆李巧舌喝了一口水,邀功地说道:“给媚儿说这个媒可是不易,我是跑断了腿,磨破了嘴,这方圆百里的一听媚儿,人家都拒绝了,终于在县城找到一家。”李巧舌说完又喝了口水。
二驴一听很高兴,那时农村孩子想嫁进城里是比登天,因为农业户口和商品粮户口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媚儿听了一喜,急急问道:“那人怎样?”
“人,好孩子一个,家境也富裕,就是腿有点跛,一条腿,否则人家也不会娶咱农村姑娘。”
媚儿的心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狱,她还没到要一个瘸子来拯救她的婚姻的那种程度吧?
二驴听了,一脸痛苦地摇头,说:“巧舌嫂子,我家媚儿再怎么着也不能嫁给个没腿的人吧,你再给张罗张罗。”
“张罗不到了,我都跑遍了,这个不行,还有个替补的,就是咱村的李憨柱。”
“不行,那个憨货更不行,都二十**了,快比媚儿大十岁了,绝对不行!”曹二驴激动地说。他怎么也接受不了李憨柱作他女婿的事实。
“我嫁!”媚儿眼中含着泪,咬着嘴唇说道。媚儿知道,就是这媒婆再保什么人,也无非对自己又多了一次羞辱,憨柱憨,但憨柱身体健全,婚后创业也会有一把力气,媚儿找的是婚姻,不是爱情。
但媚儿也有个附加的条件,就是结婚后她和憨柱单过,她要他家独院的两间土房,并且家由她当。憨柱父母一口就答应了,只要能给憨柱讨个媳妇怎么都成,这老三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可憨柱没个媳妇,老人怎能不急,只要这个女人能给憨柱生个娃,到憨柱老了那天有人管,他们老两口死后才能闭上眼。
转过春天,媚儿嫁了,嫁的是村里最憨的二十八岁的老光棍,因为媚儿是百里以内最“破”的女人,也是最美丽、最狐媚、最吸引男人魂魄的女人,尤其是传说中红痣,让男人心里更加扑朔迷离,痒痒地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媚儿结婚那天,村里的男人都红了眼,那个老光棍真他妈的有艳福,能讨到这么漂亮的老婆,这些男人眼馋得忍不住想过去看看媚儿的美丽。
人真是他妈的虚伪的高级动物,一边是让媚儿迷得要死,一边又嫌媚儿名声太臭,而没人敢娶媚儿!
流氓村长王大江就更红了眼儿,这个小娘们儿一定会让男人幸福死的,你看她那狐媚的眼神,你看她那白嫩的脖颈,你看那饱满的胸部,还有传说中的红痣,你再看那细细的水蛇腰……真她妈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个小娘们儿比芯兰还要让男人魂不守舍。
王大江从怀中掏出块白布,一脸坏笑地走向媚儿,不怀好意地说:“媚儿啊,人家都说你已经不能”落红“了,说你身子已经破了,我就不信,今晚你就把这块白布垫在屁股底下,看看见不见‘红’?”
村民们哄的大笑,笑得鄙视,笑得低俗,笑得想入非非。李憨柱跑了过去,抢过白布扔到了地上,他知道王大江是在羞辱媚儿,也是在调戏媚儿,憨柱憨,但不傻。
媚儿大方地弯下腰,捡起那块白布,掸掸尘土,揣入怀中。媚儿的举动又引来了村民们的狂笑,这个女人简直就不要脸到极点!
远处一直看着媚儿的林泉生,眼里含着泪,媚儿出嫁,他心里难受,嫁给那样的男人,他又为媚儿惋惜,又为媚儿的举动感到震惊。他爱媚儿,但他却不能娶媚儿,他一样也是个虚伪的高级动物,他一生都爱着媚儿,对山杏,他爱的是她的身体,而对媚儿,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刻骨铭心的爱,但他没有那个勇气冲破这个村的“贞节”枷锁的桎桍,他只能看着他爱的女人嫁给憨柱。
晚上,林泉生想着媚儿今晚就会将他没有得到的东西给了那个憨柱,林泉生就像喝了一大坛子醋,又吃了一个苦胆,又酸又苦。他默默地流着泪,想着和媚儿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