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上下的将士,他们都向恒王请命,说是要将这名奸细斩首示众,再将她的首级挂在城墙上以立军威,同而消消敌军的锐气,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齐泽奕并沒有答应,反而把自己关在营帐内,并吩咐谁也不见,
昨夜他又一次失眠,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最让他恼火的是,只要一闭上双眼,阿南的身影就不停在他脑海中闪來闪去,像是一道鬼魅丽影,紧紧地缠绕住了他,让他为之倾倒,念念不忘,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凭什么可以左右他的心绪,而且从來沒有一个女人可以像她这样,让他时时刻刻想起,
想得多了,齐泽奕只觉得眉头有些剧痛,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來按了按眉心,然后毅然起身,准备前去广场看看她,
时已至晌午,太阳光甚是强烈,一丝一缕都如同火焰般,落在人的身上,似要将人焚烧烤熟,
经过一晚上冷风的吹拂,以及一上午火辣辣太阳的烘烤,此时的蓝沫已是面色惨白,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她毫无血色的面颊一滴滴滑落,双唇亦是干涸地裂出了血痕,
她的四周,围满了士兵,大家都在小心讨论,恒王将会怎么处置她,
在广场最东边的角落,站着旁观的夜珲和初希若,他们都在等着接下來将要上演的一场好戏,
突然,广场内的议论戛然而止,众将士都变得鸦雀无声,围得水泄不通的广场被人让出一条道路來,只见身着月白衣衫的齐泽奕紧凛着神色,朝着中央的蓝沫走去,
他停在蓝沫面前,看着她被太阳晒成这般模样,奄奄一息得就如同生命即将消逝般,让他于心不忍,更是为她心痛,
神智已经有些迷离不清的蓝沫,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团阴影所笼罩,而且鼻息间隐隐飘來令她熟悉的味道,她缓缓睁开眸子,虚弱地轻抬眼帘,朦胧地看向身边的男子,
“奕……”
她一时沒忍住,曾在心里百转千回的字,突然破口而出,
不仅让她自己吓往了,而与她近在咫尺的齐泽奕,更是震惊得如同着了一记轰天雷,炸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她刚才喊的那个字,是奕,
他的心剧烈跳动着,不敢自恋地去认为,她喊的人会是他,可是又很期待,期待她口中的奕,是他……因为,她这一声奕,让他想起了总是出现在梦里,与自己缠绵的那个女子,
在梦中,那个女子总是软软地靠在他怀中,声声娇吟地唤着他,奕……
“王爷,请立即处置这名奸细,给营中上下将士一个交待,”突來的声音,打断了齐泽奕的思绪,让他很不悦地拧紧了双眉,
转眸望去,说话的人是一名副将,而且此人出自兵部,又在这节骨眼上首当其冲,第一个开口说要让他处置奸细,想必,这名副将应该是太子的人,早和太子串通一气了吧,
果然,有人带了头,那些围观的士兵全都不淡定了,
喧闹的喊声纷纷传來……
“请王爷杀奸细,立军威,”
“杀奸细,立军威,”
“……”
喊声此起彼伏,一声声充斥着齐泽奕的耳膜,让他的俊脸一分分下沉,
站在他身后的罗峰连大气也不敢出,这群人分明是在威逼王爷,让王爷杀了蓝沫,若是王爷日后恢复了记忆,那不等于间接要了王爷的命,
“王爷,奸细自然是要处罚,但是她罪不至死,王爷何不先让她招供,再行定夺,”罗峰谨言说道,虽说他恨蓝沫当初的无情,但为了王爷着想,蓝沫是不能死的,
齐泽奕凝神不语,他忽略掉将士们的喊声,只是看着蓝沫,她那苍白的脸每刻入他眼中一分,就叫他多痛一分,
蓝沫意识到自己刚才喊的那个字,肯定是被他听见了,虽然他什么也沒问,但她知道,他一定在想,她喊的奕,究竟是不是他……
她不开口解释什么,而是轻启干涸裂皮的双唇,气若游丝地道:“王爷,如果令你为难,那么,你就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