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一早朝,是寒歌的规矩,
五更天,大臣们聚集在午门之外的备朝室里,这备朝室只有在冬日的时候才开放,平日大臣们依次排队,等着奉天殿金钟一响起,殿门开启,大臣们依次缓慢进入,
穿过金水桥,一步步走上奉天殿台阶,此时天气严寒,昨夜一场大雪到半夜方停,太监与侍卫凌晨开始铲雪,这一条面圣的路才得以整洁干净,
奉天殿内雄伟肃穆,龙椅之上鎏金龙身闪着威严权势的光,太监排成两队,呈八字排开,九五台阶旁边,各站着两名侍卫,等皇帝入朝,太监便会退出去,侍卫站立两旁,护住那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
大臣们一般在早朝之前不会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活着少了一个人,因为在等候的阶段,都是有专职内官记录,不得有张望或者小动作,大臣们禁止营私结党,各自交换信息,所以路阳的出现,并无人注意到,
包括寒歌,
他一如以往在素年的陪同下,坐在龙椅之上,百官在三跪九叩三呼万岁之后,开始各自排列成行,四品以下官员基本不得当朝启奏,除非是事情征求了同意,那方可以在大殿上直面圣上说话,
大臣一味低头,官服虽然各有分别,但是颜色尽然相似,头上顶戴也差不多模样,寒轩扫视了一眼,开口道:“爱卿有事启奏,”
出列的首先是舒相,他说起了如今寒潮來历,各地孤苦无依的老人增多,各地各县被冻死的独居老人每日都有上报,舒相 恳切陈词,希望朝廷拨款用以救济这些无依的老人,
“准奏,此事与户部商议,大概需要拨多少银子,做什么样的分配,购买什么物资,由谁进行负责,或者哪位大臣有更好的建议,也不妨提出來让大家参议一下,”寒歌结果素年下去取來的数据,粗略看了一下,确实问題严重,今年的寒潮來得让人措手不及,
“臣有建议,”户部尚书出列回禀,
“说來听听,”寒歌合上奏折,看着宛相说道,他右手放置在龙椅扶手上,俊美依旧的脸庞是一丝不苟的神情,一个男人,只有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最能体现他自身的魅力的,路阳觉得自己也许就是爱上他这副专注凝神的迷人模样吧,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比以前黑了一些,五官的棱角似乎更突出了,眼珠深邃明亮,眉浓如墨,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弯,这是他严肃时候的特有神情,
“臣建议,在各个贫困县,举行筹款活动,筹集的善款用作给独居老人改善生活,而朝廷也给予一定的补助,发动邻近百姓对独居老人进行照顾.......”
宛相话还沒说完,舒相便打断了,“这方案和以前的大同小异,虽然说起來容易,但是真正落实起來却不见成效,不是最好的办法,”
宛相不服气地辩论,“如今先要解决了燃眉之急,之后有什么措施再广征意见,慢慢推行......”
“燃眉之急也不能草率行事,每一项措施实行,都代表朝廷对百姓的承诺,这些事情往年也都举行过,收效不大民间早就议论纷纷了,今年再用旧法,只怕给了人耻笑朝廷的借口,”舒相和宛相虽然已经成为好友,但是在政治上也经常有 意见分歧,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也偶有发生的事情,
正在两人争持不休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微臣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话音落下,一个身影慢慢出列,抬头看着那久违已久的容颜,
寒歌的目光从开始的惊疑到后來的震动,他嘴唇动了几下,定定地凝视着路阳,一道声音在脑内回响,她回來了,到底是回來了,寒歌的内敛和定力足以让人惊叹,虽然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但面上却还是一副略惊讶的神情,仿佛就是看到一位请假了两年的官员回來了,感到有一些意外,便无其他,
“路阳说來听听,”他对路阳道,语气是平静的,他的修行到底到家了,和他父皇太不一样,他看似无情,却感觉有情,似乎有情,却又仿佛无情,
震惊的不止寒轩,舒相宛相甚至很多政要都纷纷奇怪,怎么刑部尚书回來了也沒有人知道,连皇上都似乎是一副惊讶的神情,莫非是连皇上都未曾告知,
路阳道:“独居老人晚年无依无靠,可以由朝廷斥资兴建福利堂,聘请专人伺候,以后的经费则由民间慈善团体捐献和朝廷补贴两个方面,也建议朝廷成立一个这个的老人福利机构,制定一套符合入福利堂居住的条款,若是符合条款者,则向当地府衙申请,而当地府衙必须有独立专人经办这个事情,对每个县兴建福利堂的事情进行一年一度的考核,合格的予以表彰,不合格的准予整改,若是在规定期限内达不到朝廷制定的要求,则府尹革职查办,”
“好办法,”舒相连连赞赏,“路阳你回來就好,这个事情就该这么彻底地办到底,还是你们年轻的有干劲有想法啊,这个办法简单有效,满朝文武,怎么就想不到呢,”
创新,是每个国家都需要的精神,但是为官者,往往小心翼翼,愿意墨守成规,甚至人云亦云,多说多错,不说便不会有错,枪打出头鸟,沒有三两三,不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