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只微微笑,不出声。
李瑞英冷眼看了一下,“族长,希望您老能遵照我死去老爷的心愿,他在生的时候多次表明,和这个忤逆子已经断绝父子之情。我如今不准他回来,也是为了遵从老爷的吩咐。”
族长眯起眼睛,眸色灰暗但精明,“方贤在世的时候,曾多次跟老儿我提过,说他极度思念失踪的大儿子,希望他能早日回来,并多次叮嘱,不能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删除,并说了方家的家业,迟早是由他来承继。”
李瑞英的脸色陡然发白,“我不准!”
“不准?你凭什么?”族长厉声问道。
李瑞英有些恐惧,她对着山贼和官府,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恐惧,这就是她的弱点,她在外面无论多强悍,在这些人面前,永远也只是个妾室,并且是个丫鬟升上来的妾室,无论她平日如何打压这个大夫人,但在族长面前,在族中叔伯面前,能说上话的,到底是她这个身穿大红衣裳的大奶奶,而她也必须把往日的强悍嚣张藏起来,做一个温顺的妾室。
老爷已经死了,她无论多么努力,也不能把大奶奶的位置抢过来,在任何场合下,她都不能身穿大红衣裳,因为她是妾室,顶多是穿紫色或者粉色。
李瑞英找不到话来反驳,她本以为族长多少会给她一个落台阶,但他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甚至在大房的面前落她的面子,这让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沉思了一下,她淡淡地说:“也好,既然大少爷回来了,我这个当家的身份也该让出来。只是我和总督大人签订的一份协议,他老人家助我瑞意号在怀东一带开分号,而我们瑞意号则让股给他,所以这当家谁来当,也不是我做主,必须问过总督大人。”
族长顿时哑口无言,纵然他是一族之长,但到底民不与官斗,早便听说这个女人勾搭上了总督,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李瑞英得意地继续说:“加上如今江东省一带旱灾,米粮失收,我瑞意号囤积了大批的米粮,皇上要赈灾,便必须依靠我瑞意号,总督大人已经把我的名册递了上去,不日皇上便会召见我。大家若是认为谁能取代我,大可以选他做代表。且看看总督大人会不会震怒!”
族长语气一下子便压了下去,“这个,这个事情,还是商议一下吧!”
大奶奶急道:“这个家当不当,无所谓,我只要我儿子能回来。”
“大姐,话不是这样说的,若是他回来而又不能当家,外间的人便会说我欺负大房,欺霸产业,这个罪名,我担不起!”李瑞英阴阳怪气地说。
“不会,是我们主动放弃的,我们不要做当家的,我只要儿子能回来,族长太公,二伯,三叔,大家都是有孩子的,知道思儿的辛酸我只盼孩子都在我身边,其余的都不重要了。”大奶奶哀求道。
路阳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在静静地等待着。
几位族中话事的人低声商量了一会,李瑞英神情傲慢,她知道把总督抬出来,无论如何也能压住这帮老不死的。其实为了笼络总督,她把瑞意号的三成股份送给了总督,其余的每年拿一笔银子出来给下面的人,层层周到,她的买卖才会这么顺利。
族长最后宣布道:“方世玉是方家的长子嫡孙,无容置疑,不能流落在外,如今他要回家,断断没有不准之理。但他年纪尚幼,经验不足,至于当家一事.....”
正在此事,管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族长,奶奶,皇上.....皇上驾到......”
众人大惊,纷纷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路阳拉着方世甄,方世甄这辈子没见过大官,顶多是见过府尹查果岭,如今听闻皇上来了,他早便惊得站不稳了,路阳拉住他,“扶着娘亲!”方世甄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搀扶着自己娘亲,而路阳则上前搀扶族长太公,族长愣了一下,把身子倚重在她身上,“好,好!”
李瑞英着实没想到总督的行动如此敏捷,更想不到的是皇上亲自拜访,而不是召见,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只要皇上封她一官半职,族中便再无人看不起她,再没有人敢说她是妾室。
寒歌与路阳早就约定了,所以即便总督不说,他也回来。总督不过说了方家的米粮是全国最便宜的,皇帝便说要到方家走一趟,连查果岭也要做陪同。
大大小小五十多名官员陪同皇帝寒歌一同来到方家,阵仗很大,皇帝坐在御轿上,黄绸飘飞,锣鼓震天。身后跟着微风大人和素年,还有一众侍卫。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方家的人笨拙地参拜。寒歌下了轿子,威仪的面容让人不敢直视,身后的总督走上前来拱手说:“皇上,这位便是方家的当家李瑞英!”
李瑞英跪着上前两步:“民妇李瑞英见过皇上。”
寒歌皱眉道:“你姓李?这里不是方家么?”
李瑞英顿时脸色煞白,连忙叩头说:“民妇方李氏参见皇上!”她是威风太久,竟忘记了自己是方家妾室的事实。
寒歌点点头,“恩,这位是?”寒歌见路阳搀扶着一名老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