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越舟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叶贝贝心里哀戚,不争气又有些心软,这个男人,她用了最宝贵的青春去爱,在过去的几年里,她所有心思都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她人生中最美、最好的部分,能给的和不能给的统统都给了这个男人,他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又怎么可能不心软,
可无论她怎么不忍心,她和江越舟,黎明朗三人之间的利害得失她已经想过无数次了,自己现在这种选择,看似对江越舟有些残忍,其实却是对他们三个都好的方法,
她此时已经面孔惨白,唇上几乎失尽了血色,但依然坚持按照自己选定的道路说话:“越舟,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她的声音终于无可抑制的带上了一丝哽咽,艰涩的将后面的话说出來,“我们……我们以后都会有各自的生活,我谢谢从前你对我的帮助,我祝你……幸福,”
“我不稀罕你的祝福,”江越舟电话那边暗哑的声音暴怒,随之而來的是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是陪护的惊呼声,护士的奔跑声,医生的吩咐声……
叶贝贝急的眼泪一下子流出來,连连呼喊着:“越舟,越舟……”电话那么陷入一片嘈杂声中,叶贝贝拿着电话,跳下床,赤着脚就跑到衣柜帮,刚要拿出外出穿的衣服,电话里再次响起江越舟嘶哑虚弱的声音,“贝贝,我这辈子从來沒求过人,这次算我求你,你给我几天时间,你先别跟他订婚,只要几天就好,你不肯來医院见我,等我身体恢复些了,我去找你,只要你给我几天时间就好……”
江越舟的真情流露,虚弱痛楚让叶贝贝震惊,动容,这一刻她是如此的心碎,难过,她的内心辗转反侧,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答应他,不能让他难过,答应他,马上就去看他,她的意志开始土崩瓦解,他只需一个小小的恳求便可止住她的脚步,
正在叶贝贝马上要心软,马上就答应江越舟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小墨言,想到了肖墨亭,想到黎明朗,想到江家老太太,想到江越舟的家庭,事业……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小女孩了,这么多的人和事,都是他们之间实质性的问題,不是用爱可以解决的,
叶贝贝如同猛然清醒,她仿佛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答应他,怕自己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急忙回绝说:“不行,我不能等你,明朗家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就要订婚结婚了,”
“好,我不强求你等我,我只要你一句真心话,你爱他吗,”
叶贝贝手足冰冷,眼睛睁得大大的,牙齿快要将嘴唇咬破,才强自不让自己哭出來,,她强撑着让自己语气变的自然,“爱啊,我们孩子都有了,怎么会不爱,也许我对他的爱比对你的少那么一点点,好在我们之间有孩子,孩子可是最好的感情纽带,什么样的不足也都够弥补了,”她说出每一个字來,其实都是痛的,钝刀子割肉,让她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江越舟听着叶贝贝说到孩子,说她爱黎明朗,眼中一黯,脸上闪过一丝受伤,隐痛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改变,心灰意冷,彻底绝望,然后变成他一贯冷沉,深邃,坚毅,他连句再见都沒跟叶贝贝说就按下了电话,低头对医生说:“你们用最适当,最有效的方法给我治疗吧,我一定以最积极的态度配合,”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肩膀宽厚,身躯高大,面色凝重,压得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如同喘不过气來,
江越舟的傲气终于爆发了,他本就是一个极其倨傲狂傲的男人,无数个日子以來为了叶贝贝低下姿态与粉饰太平的委曲求全其实是完全违背他的天性的,尽管他知道这些是自己罪有应得,其实他潜意识里还是很憋闷的,
为了能挽回叶贝贝,即使失去些尊严,他也能忍,可是自己如此委屈压抑,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结果却换來这个女人日复一日的冷漠,甚至变本加厉的要和黎明朗订婚结婚,用孩子來刺激他,在他重病的时候,
一想到叶贝贝连看都不肯來看自己一眼,他心底就像被人用刀狠而无息地割过,一片血肉模糊,凡事都有个极限,日积月累的郁闷终于如火山岩浆般爆发得不可收拾,江越舟本來就不是个和蔼宽厚的人,此时更发现自己的耐性并沒有想象中的好,尤其是听到叶贝贝认真地说到她要和黎明朗结婚,她爱黎明朗,他难得涌现的温柔真情流露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他,此时彻底的清醒了,也绝望了,又变成了从前那个骄傲、冷静、睿智的江氏财团总裁,
叶贝贝听着江越舟先挂了电话,眼角湿湿的,她苦笑了一下,抬手擦去流出來的泪水,江越舟,你怨我吧,恨我吧,谁让我现在不够勇敢了,其实,我大概是不够爱你,江越舟,原谅我吧,现在的我,已经沒有以前那种不顾一切去爱你的能力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第二天,几乎一夜沒睡的叶贝贝早早的起床,为两个孩子和吴姐做早餐,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无声无息的敲打在玻璃窗上,细密的水珠不断的滑落,拖出长长的痕迹,迅速的再被另一串水珠打乱,汇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