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地方官员搞好了关系之后。贾鲁正正经经的开始了治河。此时。从各地征集的工役也都到了。共计从汴梁、大名等十三路征來的十五万民工。并且还动用了庐州等地的两万军队。贾鲁正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治河工程。为什么要调集两万军队。难不成是像人民解放军一样不顾生死的救灾吗。当然不是。这两万军队的用途是为了威慑那十五万民工。这些民工被背井离乡的调集到这里。吃的不好。住的不好。随时还会有生命危险。要是沒有人压制着。那还了得。说不定几天就跑光了。要不然就是闹出什么事情來。因此军队的存在是必须的。
出于什么原因姑且不说。贾鲁倒是真个卖力。身先士卒的住到了工地上面。当然。不是为了和民工同甘共苦。而是为了实时监控水情。巡视堤坝。自打工程一开始。贾鲁就忙的脚不沾地。很多地方需要他亲力亲为。他像是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军般。这些民工就是他的士兵。而黄河就是他的敌人。他将十五万民工分配到各自不同的区域。像是贴膏药般。将黄河的决口一处处的堵上。沒几天的功夫。贾鲁已经累的够呛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然而比贾鲁更加劳累。更加瘦的却是那些民工。此民工非彼民工。彼民工有吃有穿。离家赚钱。虽然日子过得苦了点。但总能有钱可赚。每年还能回家几次搂搂老婆。抱抱孩子。并且沒有人敢歧视他们。因为有一个叫做ZF的机构不允许别人这么做。ZF呼吁保护民工的权益。保护的民工比一种叫做大学生的也就是另外一个版本的秀才还要吃香。而此民工却是完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虽然吃了上顿沒下顿吧。但就算是饿死也要死在家里啊。现在算什么。死了连尸体都沒人给埋。况且干活还不给钱。连饭都不给吃饱。
朝廷就这么吝啬吗。让人家干活都不给吃饭。这样想的人却是冤枉了朝廷。至少脱脱是调拨了很多物资的。为了治河。可是就连顺帝都稍稍的勒紧了裤腰带。现在的痛苦是为了以后的幸福嘛。可是为啥民工们却啥也沒得到。钱不给不说。填不饱肚子咋干活。
这其中自然是有些猫腻了。不错。朝廷给拨了不少钱。可是对各级官员來说。还是不够啊。愁得他们一天到晚都睡不着觉。愁啥。这么点钱哪里够分啊。这群当官的讲究个无论什么东西到了嘴边。先咬一口再说。越是上面的大官这一口咬的就越大。从户部官员开始咬起。然后到了地方。从行省丞相、平章等大官开咬。一直到最下面的治河监工。每个人咬一口。咬來咬去。就算是天大个东西也给咬光了。还有什么能落到这些民工的身上。饿死了。活该。谁让你祖宗沒积德。让你沒当上官呢。生來就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吧。大人我还能得点抚恤金。
治河从四月初开始。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也就是说半个月之后。已经有上万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见祖先了。而各级官员的脸上笑容也越來越多。因为他们的荷包越來越鼓了。至于死了多少人。他们是沒有心情去管的。
作为贫苦大众的好友。作为贫民百姓的救星。白莲教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在治河被征集过來的民工中。不知道有多少的白莲教教徒。他们整天在散布着“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谣言。就像是陈胜说“大楚兴。陈胜王”。又或者是张角叫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总之在这些民工每天无穷尽的痛苦中。这种话对他们确实有很大的帮助。每个人都在期盼着。到底天下什么时候反呢。天下反了我们能不能有饭吃呢。现在主要的问題是…饿。
晚上的工地里。一群民工聚在一起扯淡。这群男人离家虽然沒有多久。却都对家里的生活无限的怀念。每个人都唏嘘着。说不定自己就回不去了。想想家里的老婆。虽然长的丑点。虽然腰身粗点。但有一个总比沒有强不是。
于是。一群人睡不着觉。就凑在一起讲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一些年轻还沒有结婚的小子们听的直眉楞眼的。哈喇子差点就流出來了。可是无论是有老婆的还是沒老婆的。现在都是一个样。都只能过过嘴瘾。有些见识多的。还讲起了自己当年花了半个月的工钱逛青楼的事情。“那些窑姐。啧啧。可比起你们家里的黄脸婆强多了。人家那腰身。人家那皮肤。人家那功夫。啧啧。一个月的工钱也值啊。”
“呸。你小子就吹吧。就凭你赚的那点钱。半个月工钱能逛得起窑子。人家老鸨子怕是都不让你进门吧。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那人脸上一红。幸好是晚上也看不出來什么。为了掩饰尴尬。他想着要转移话題。“哎。小三子。你小子干什么呢。偷吃什么呢。”
一听到“吃”这个字眼。所有人眼睛都直了。他娘的。这几天吃的越來越少。监工真他娘的王八蛋。缺德的生儿子沒**。众人顺着那人的眼睛方向看去。却见一个青年正躲在角落里面。手里捧着半个馍馍。众人都吞了吞口水。“小三子。你小子从哪弄來的。”
那小三子紧紧的捂着手中的馍。生怕有人抢了他的。“我。我晚饭的时候趁着监工不注意藏起來的。你们。你们可别想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