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完,孩子们去里屋玩儿了,大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聊天,我坐在长沙发的一角,身边坐着南局长,袁瑞在茶几侧面的小沙发上,在我一抬眼就可以看到的位置,
他们都在谈话,我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电视里好像是综艺节目,我也不知道演的是什么,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给你们写些什么,兜兜转转曲曲折折,我和他,到了今时今日,不是一两句话一两个形容词可以写得出來的,聚聚散散,进进退退,误会重重,伤心次次,谁为谁牺牲过什么,谁心里不能放下的和终究放下的,到了如今局面,我只能闭目一叹,一滴清泪,
袁瑞,你为什么呢……
你终究还是因为我而离婚了吗,
我终究还是拆散了别人的家庭吗,
那我之前所有的隐忍和痛苦,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婉儿,”身边的人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恍然地看他,他眉眼温润地问我:“问你想喝什么,茶还是水或者饮料,”
“哦,我喝水就好,”
南局长向旁边示意,阿姨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來,”老张给客人递烟,递到袁瑞那里时,他沉厚的声音带着点温柔,说:“我不抽了,近來身体不好,”
恍然觉得,那句话,只是说给我听,恍然觉得,我和他的心,穿过人群,贴在一起,
我控制不住思念,今天第一眼,颤着心抬头看了他,
他是看着我,在视线交汇的刹那,他身子有小小一抖,很多的情流转在他的眼中,奔涌着,也压抑着,
“听说国家质检部门最近开始要对变压器行业大检查了,”南局长话说得随意,
我担心地将目光留恋在袁瑞脸上,
他微微笑,说:“是么,谢谢南局长透露这个消息,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低下头,不敢再接触他的视线,怕一个控制不住,一个被他误会的暗示,就会引起他做出什么无法补救的事來,
只聊了一小会儿天,袁瑞说公司还有事,叫上小宝就要先走了,
他在门口穿了衣服,向众人告辞,最后的一眼,看着我,那眼里的光亮,像泸沽湖夜晚的星空,瞬间掀了整潭湖水到我的心里,
是不是,是不是,今生的最后一次相逢,你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又聊了一会儿,南局长也起身告辞,另一位家长也想走,两个孩子却玩儿得不亦乐乎,无奈只能再留些时候,
出门之前,南局长细致地把我大衣最上面的扣子扣好,语带体贴地说:“外面冷,”
一旁的老张嘲笑了他一番,他不以为意,
走到楼下车旁,他缓慢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我搂进他怀里,说:“你看,他走了,不要难过,不要再想他,我会对你比他好千百倍,”
他给我开车门,给我关车门,暖车的时候他捂住我的双手,又凑过來吻了我的唇,他的唇依然是冰凉的,包裹吮吸的动作是轻柔的,他不曾将舌探入,却辗转缠绵,
吻退去的时候他轻声说:“我在西湖边问了几处房子,下周末带你去看,”
夜色将深,冬凉,
车里的温度刚刚好,
“这两天肚子还疼吗,”他问我,熟悉的语气让我想起了他对我彻夜而谈的那个夜晚,
“不疼了,哦,还有点疼,”
“呵呵,别怕,我不会对你乱來,”
“……谢谢你,”
“我喜欢看你对我笑,”
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唱完,车刚好拐进院子,慢慢停稳之后,我下车,他牵起我的手放在他外套的口袋里,带着我走向房前的台阶,
“兮儿,”
袁瑞,
惊讶回头,他正从车里下來就向这边跑來,后面还有几辆车,陆续停在院外,
我的腰被人紧紧搂住,用似乎从容缓慢的节奏被带着转过身來面对外面,
“袁总真是本事啊,我都沒发觉被你跟踪,城里那么多车,你什么时候跟上來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放了她,”袁瑞的话说完,身后围上十來个人,都是身材高大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表情凶狠,
南局长很清淡地笑了两声,拿出电话拨了什么,却并沒打,又把手机放回兜里,才说:“怎么,准备明抢吗,这种违法的事袁总也敢做啊,”
袁瑞深深看了我,黑眸里的光泽闪耀,然后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对南局长说:“我并沒打算做违法的事,这是以防万一,我來是跟你谈判的,”
“谈判,”南局长抬高了语调,“可是我不准备跟你谈判什么,”他话说完,高傲地仰了仰头,那时院外又走进來一拨人,和袁瑞带來的人对峙着,
腰上的力气揽着我转身,回过头的最后一眼,我对袁瑞说:”你快走吧,”
重新走上台阶,旁边的人突然凑过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