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面有个蹒跚学步的男孩子。圆圆的小脸。净瓷般的皮肤。带着红红的粉颊。长长弯曲的睫毛下眸子里像含着一汪清潭。深深的。澄澈的。
小男孩在草地上摇摇晃晃地走着。两只胖胖的小胳膊在身前举平仿佛维持着平衡。小腿一迈。身子往左一倾。小腿又一迈。身子往右一摆。看着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哈哈。”男人跑上去将小孩子往起一凑。放在胳膊上抱住。向我走來。他的眼里也含着一汪深潭。有秋水的积蕴。冬日的沉默。夏光的欢跃。还有春天阳光里缠绵的深情。
“妈妈~”男孩在男人的怀里却将胳膊伸出探着半个身子要我手里的精灵娃娃气球。
男人抱着孩子小转一个角度避了开去。低沉的声音透着岁月静好的幸福和宠溺:“不许抢。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你想要我再给你买一个喽。”
说完。他将温热的气息凑近。在我的侧脸印上长长柔柔的一吻。
我睁开眼。脸侧还是暖暖的。渐渐清晰的视线中一张覆盖了胡茬的帅气的脸。
他皱着眉。眼里却泛起欣喜的光泽。沙哑的声音仍是不太有波澜的简洁语气:“你醒了。”
我看住他的眼。久久不曾开口。在他的视线里寻找我想要的答案的痕迹。
他的脸慢慢俯下。最终一手覆在我的脸颊。一手搂着我的肩。头埋在我脸侧。无波澜的声音里是尽力压制的情绪:“孩子还会有的。先养好身体。再生一个。”
他抬起脸。平时皱着的眉此刻轻轻颤着。好看的眼睛里是我不曾见过的淡淡红色带着湿润。他用手不断拭着我的脸:“难过就哭出來吧。傻丫头……”
他托起我的脑袋。捧在他包容的怀里。一会儿轻轻在我背上拍着。一会儿用他修长的指抹抹我脸上的水。
我无声哭泣……
放声大哭……
断断啜泣……
呆呆看着天空又流了一个心海的泪……
“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吗。”他的袖子都湿透的时候。他用小心翼翼的声音问我。
我拽住他的袖子。拽得紧紧。
他轻轻叹气:“我就知道你沒告诉他。否则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在你怀着孩子的时候跟别人在一起。”
“你这个丫头啊。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这样瞒着所有人。原本打算怎么办。自己偷偷生下來吗。你一个女孩子沒结婚带个孩子想沒想过以后怎么办。”
我带着红肿的泪眼将视线移向他。
“好。不说。不说……”他拍着我。声音放得很轻。“别太难过。你还年轻。孩子会再有的。医生说以后还可以怀孕的。”
我将视线移向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虚无。
沒有了。孩子沒有了。
我用一生來爱的男人留给我最后的联系。沒有了。
我知道。这是惩罚。可是天。我沒有打算做什么坏事。我只想带着这个孩子走得远远的一个人把他养大。难道我偷偷地爱着他都不可以吗。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有多爱那个男人。我把一生的所有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可是为什么。我连它也不能够拥有呢……
“傻丫头……再哭下去眼睛要坏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小吕问我:“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我刚舀起一勺粥。停在嘴前。摇了摇头。
“那你今后什么打算。”
我将头埋在碗前。又摇了摇头。人生么……好迷茫的一个话題。
他把我手上的碗夺走放在一边。强势地拉过我拢紧在他的怀里。将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
“你听着我的心。我可以给你幸福。我……发誓。”
我的心弥漫上暖暖的动容。我伸出胳膊。慢慢回抱住他。一点一点将身子全都倚在他怀里。很温暖。真的很温暖。很宽厚。很安稳。
“对不起。我这一生只能爱上一个人。”
“我说过不需要你爱我。你只需要接受。”
“不行的。这样对你不公平。况且……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怀抱渐渐收紧。却最终沒有再说一句话。
周一早晨。小吕给袁瑞打电话替我请假。
其实请假这事。本应该直接告诉宫经理。可是周末就要周年庆了。节目还沒完全排好。体验间的工程也在紧张阶段。感觉自己除了肚子偶尔作痛全身乏力外沒什么大碍。想要周一上班的。周日就沒请假。
但是周一一早看见我早早起床小吕就不愿意了。直接给袁瑞拨了电话。
“喂。兮儿生病了。最近不上班。我给她请假。”
那时我正拿着牙刷。听见他在洗手间外说话。急忙走出去。对上他警告的眼神。我闭了口。
他就是这样。霸道得可爱。周日问了医生后就硬将我从医院接了出來。去我家把必要的东西搬过來。说我要是不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