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十点多,我正在宿舍写小说,接到了袁瑞的电话,背景的声音是大大的音响混着男男女女的吵杂,
“我们在xxKTV Vip01房,南局长也在,你把吊兰送过來,”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先回到公司取了吊兰再到KTV,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进了包房,却沒有我想象中的烟雾缭绕,甚至一点烟的味道都沒有,酒味却很浓,
我先鞠了躬,对除了袁瑞和南局长之外不认识的两个人笑着点了头,然后对坐在中间的人说:“南局长,袁总说您在这里,让我把这盆吊兰送过來,您看看还满意吗,”
他示意我走过去,把吊兰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形状很漂亮,谢谢,麻烦你了,这么晚跑过來,”他仍然是那样的儒雅和蔼,纵使当时的包厢是一个让男人花天酒地的氛围,每个人的身边都坐着打扮性感的女人,南局长不例外,袁瑞不例外,
这是中国生意场和官场上的文化,这糟粕的习俗,
“这是你的员工,”旁边我不认识的男人之一看着我问袁瑞,他的手,放在身边女人的腿上,
“呵呵,是,”袁瑞回答完,便举起酒瓶喝酒,他的怀里搂着女人,他用他坚实温厚的怀搂着一个沟壑深深的女人,
“坐这儿一起玩儿吧,”那个男人站起來就想拉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那男人尴尬有些不悦地停下动作,
“对,对不起,我不会喝酒,我只是來送花,我还得回去,太晚了,我,对不起,”我已经语无伦次,
“不会喝酒那唱首歌嘛,大老远來的,坐一会儿,”
“我……”我无助地看向袁瑞,他正和怀里搂着的人说什么,唇和唇之间很近的距离,
我知道,这样的情形,曾经和未來,有千百次,心痛,蔓延全身,
“让小姑娘早点回家吧,”南局长发话了,给我一个安心的甚至是慈祥的笑,
再沒人阻拦,
于是我鞠着躬倒退告辞,临走前还看见了袁瑞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脸红红的,偶尔射到他脸上的巡回灯下映照出一脸的疲惫,
我一整天都在担心他的病,
他感冒重得开会的时候鼻子堵得那么厉害,一整天又谈事情又应酬,现在还喝酒,大半夜的,他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你等一下,”走到KTV门口,他的命令带着浓浓的鼻音传來,
我意外转过身去,刚才还搂着女人大口喝酒的男人此刻却有些步伐虚浮地向我走來,我沒看错,他的脸真的红得不正常,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他不看我,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对我撂下这句话,
“不用送我了,而且你刚才喝酒了,你一会儿回去也别自己开车,找人送你吧,”
“你放心,我把你安全送到家,”他有些低嘲,步子走得很快,
我跟在他身后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担心你身体……”
“你还会担心我吗,”他走出了KTV大门,风一吹,他身上单薄的衬衫被风一带,一个虚晃仿佛步子沒踩实,
我赶忙上去想扶住他,手停在他垂下的胳膊前,却再也无力向前一寸,
“你……还要陪客人很久吗,有沒有可能早些回去,你还生着病,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别喝那么多酒,”
“我先送你回去再说,”
“那我们打车吧,”我赶忙接话,随即招手打了车,避免他执意开车,这一路的时间他不在KTV也能少喝点酒,
一坐进去,车里就充斥了酒味,司机将车窗都大开,
“麻烦你,后面的窗户关上吧,他生病了,”我对司机说,
“开着吧,”袁瑞的话却更具有命令性,
司机无奈地听之任之,袁瑞也再不跟我讲话,
车行到某个地方他突然发令:“停车,”
司机似是被这种威严的语气吓住了,一个急刹车,袁瑞打开车门就跑到路边吐了起來,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狼狈,快跑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背,心都揪了起來,
他一直俯着身,很难受的样子,过一小阵子吐一下,
司机不耐烦了,我付了钱让车先走,转身走回袁瑞身边,他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手撑在树干上,
又一阵呕吐,
我一手扶着他一只胳膊,一手拍着他的背:“是不是很难受,慢慢來……别急……喝不喝水……坐一会儿不……”我声音都颤了,语无伦次,
他在我的面前,永远是那样的高大,永远是任何事都在他从容的掌控中,这一次,他在我身边吐得一塌糊涂,
秋夜的风,吹落树间早枯的叶,凉凉划过他的身子,他似乎颤了一颤,
我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他身上,他被我扶着的胳膊却挣了脱,一把扯下背上的大衣,带着闷闷的怒气:“你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