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喜欢吃熟的栗子,但生的他尝了一个,怎么也沒有家里那颗栗子树上结的清甜可口,
大概,罐装的都沒有那股子活气,
不够新鲜,
那天晚上,他突然想家了,
想父亲,想母亲,想小猴子,想那颗栗子树,
刚考试完,他就急匆匆买了飞机票回家,林雅丽是个个性奔放的现代女性,挽着他胳膊提着行李箱就跟着他一起回來了,
下了飞机,坐上火车会到城市里,
父亲早已经派了司机到车站去接他,坐在车上他忍不住想,小猴子见到自己回來了该多高兴,他买了好多有趣的东西送给她,一定能把她乐坏,
然而回到家,客厅里坐着的是永远微笑但客气的芩姨,父亲还在忙,要晚上才回來,
家里的老妈子都忙坏了,热腾腾的毛巾,香喷喷的点心,还有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卧室,少爷长少爷短,一个个拉着他抹眼泪笑嘻嘻,欣慰而热情,
芩姨只招呼了一会,就推说让他们年轻人自在些,上楼回房间去了,
温占廷让老妈子带雅丽到客房去安顿,自己则做在客厅里坐立不安,
小咪呢,小猴子跑哪儿去了,
怎么他回來了,她却不在,
一直到傍晚十分,他在院子里和刘伯闲话,外面车喇叭响了几声,
“是二小姐回來了,”刘伯还和小时候一样,急忙把手里的盆景藏好了,
才藏好,咯咯咯的笑声就传來,皮鞋敲打这路面,哒哒哒跑进來一团红色身影,
他定眼一看,果然是小猴子,
“占廷哥哥,你回來了,”小猴子也看到了他,脸上绽开惊喜,飞奔过來扑上前,
“小咪,”他张开双臂将她一把抱紧,
离开的时候小猴子才刚刚到自己腰,一年不见又长高了许多,
揉着她的两条辫子,他抬起头,看到跟在小猴子身后一个少年,
这是谁,
小猴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朝后看去,
“方临舟,明天來我家玩哦,”她朝那少年喊道,
“嗯,明天再见了,”少年咧嘴一笑,朝她招招手,然后跑出去跳上车,
“那是谁,”温占廷好奇的问,
“是同学,今年的栗子他帮我摘的,”小猴子扒拉着他不放,笑嘻嘻说道,
他望着远去的车屁股,心里若有所怅,
小猴子大了,终于开始有自己的朋友,
以后每年他都想着回家帮小猴子摘栗子,但每年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拖着脚步,今年推明年,明年推后年,一年复一年,等到他学位读完,已经整整五年沒有陪伴小猴子了,
终于读完了书,回到城市里,
小猴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但在他的心目中,依然是那个穿着雪纺纱缎子洋裙,撅起屁股用胖乎乎小手捡栗子的小姑娘,
回來了,他终于可以再一次陪伴小猴子摘栗子,结果等他回到家,看到的却是小猴子踩着另外一个少年的肩膀,爬上栗子树,将一个又一个毛栗子摘下扔在地上,
她跳下來,裙摆飞扬,
树下的少年张开双臂接住她,有些不稳,往后还退了一步,差点倒地,
少男少女抱在一起爽朗大笑,因这无伤大雅的小小惊险,
少年放开小猴子,弯腰帮她捡栗子,小猴子用石头敲开毛壳,将一个个栗子挖出,然后和以前一样,等不及的就用牙咬开,剥出一个个淡黄色的栗子肉,
她把手里的肉递给那个少年,少年敛着眉微微笑,接过栗子就塞到嘴里,
宛如当年他和她,
但与自己不同的是,少年也陪着小咪用牙咬开栗子,剥好了塞到她嘴里,
你一个,我一个,两人很是亲昵甜蜜,
温占廷站在廊下,一时竟迈不开脚步,
树下的两人,似乎已经沒有了属于他的位置,
树下的那个少年终于也在两年后离开这个城市,和自己一样到外面求学,
小咪再次哭了,少年也哭,两个人在院子里栗子树下抱成一团难舍难分,
两家的父母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父亲温岱宜的意见是想把小咪也送出去,既然两个小孩子这么情投意合,一起出去读书也好有个照应,
方临舟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两个小的早早定了也不错,
方家父母对这个提议也抱赞成的态度,两家结亲未尝不可,
但小咪的母亲章萧芩却不肯放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对此坚决反对,
温岱宜对这个新太太是言听计从,事情也只能作罢,
在泪水和不舍中,小咪再一次失去了能陪她***栗子吃栗子的好朋友,
温占廷当时的心态很复杂,
他即舍不得小咪那么伤心,但同样也舍不得小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