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太宗自慈元殿中出來。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匆匆往垂拱殿而去。御花园极尽巧思。秋景怡人。太宗一眼也未多瞧。只管埋头赶路。突然之间。“嗖”的一声微响。一只长箭骤然自太宗身畔掠过。太宗骇然回首。只见身边回廊顶上。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身穿太监服饰。弯弓搭箭正对着自己。幸好他戎马半生。反应堪称敏捷。见状往旁急闪。“夺”的一声第二只长箭亦是掠身而过。未中身体。
“有刺客。救驾。。”跟在太宗身后那几个太监顿时尖叫起來。有两人一起挡在了太宗身后。另一个尖声呼救。“來人啊。有刺客。來人啊。。”
御花园内几位侍卫闻声赶到。屋顶上的刺客箭如流蝗。只听惨呼声起。几人中箭受伤。太宗慌忙往前头的院子奔去。只见前面不远处花树之下正有人行走。闻声刚刚转过身來。太宗奔逃而至。一只长箭如流星追月疾射而來。堪堪触及太宗的后心。花树下的那人长袖顺势拂出。右腕一带将太宗拉至自己身后。“啪”的一声长箭落地。屋顶挽弓的刺客一呆。他这一箭灌注了全身真力。就算是只老虎也一箭穿了。这人只是长袖一拂。便让他长箭落地。
太宗死里逃生。惊魂未定。此时长吁一口气。才见挡在身前的人银发白衣。仪态端庄优雅。正是唐俪辞。对面屋顶追來的刺客眼见人声鼎沸。片刻之间自己就将被禁卫军包围。咬了咬牙。自袖中抽出一只颜色古怪的斑驳长箭。嗖的一声全力向太宗头上射來。
箭声破空。带起一阵凌厉的呼啸。唐俪辞嘴角微勾。蕴含的是一丝似笑非笑。拂袖横档。不料长箭触及衣袖。“呲”的一声竟腐蚀衣袖。自袖中洞穿而过。太宗大吃一惊。唐俪辞反应奇快。左手反抓一扯。太宗往左倾斜。那只长箭“嗖”的一声自他头顶穿过。只觉头顶一轻。数粒珍珠跌落尘埃。长箭“夺”的一声射入身后菩提树内。入木两尺。
“抓刺客。保护皇上。”禁卫军一拥而上。顷刻间便制服了这行刺皇上的凶手。然而皇宫之内戒备何等森严。这人究竟是如何潜入到慈元殿。又是怎样知道皇上会路过这里呢。各人虽然抓了刺客。心里都是一片冰凉。皇上要是怪罪下來。难逃失职之责。
太宗瞪着众人将那刺客五花大绑。又看了一眼救了自己一命的唐俪辞。心中惊骇仍在。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來。唐俪辞将他扶稳。传了股真气助他通畅气血。压惊定神。过了好一会儿太宗才道。“压下去。交代大理寺仔细审查。此事一定要给朕一个交代。查不出原因理由。今日当值之人统统罪加一等。”赶來的侍卫纷纷跪倒。齐声道。“是。”太宗握紧了唐俪辞的手。身后惊魂未定的小太监匆匆拾起地上跌落的珍珠。几人匆匆离开花园。前往福宁宫。
进了福宁宫的大门。不等太宗吩咐。里外都加派了人手护卫。太宗坐了下來喝了口茶。这才好好看了唐俪辞几眼。舒了口气。“国舅武功高强。救驾有功。你说朕赏你什么好。”唐俪辞微笑行礼。“臣不过凑巧偶然。不敢居功。更不敢求赏。”太宗不禁一笑。“朕赏你什么。只怕你都不放在眼里。这样吧。朕赏你两个字‘赋闲’如何。”唐俪辞行礼称谢。太宗道。“不想知道何谓‘赋闲’吗。”唐俪辞柔声道。“皇上取笑臣了。”太宗哈哈大笑。“风流潇洒。清闲无事能走遍天下。清闲能看花闻柳、能修炼玄奇、也才有能耐在刚才救驾。朕说得不当么。”唐俪辞鞠身道。“方才之事。不过偶然而已。”太宗拍了拍他。“朕明白你无害朕之意。那就够了。苍天将你赐予朕。那自是有天意。或许天意是要你來助朕一臂之力。”唐俪辞浅笑微微。恭谦而答。太宗越笑越是欢畅。几乎忘了方才的危机。
大太监王继恩帮太宗将上朝戴的冕冠取下。那冕上掉了几颗珍珠。都是稀世珍宝。但受箭气所激。又撞击地面。几颗珍珠的表面都有了划痕。不复光洁鲜亮。王继恩将已毁的珠子放在另外一个盒内。让内务府另配颜色、形状与旧珠子一模一样的新珠。吩咐小太监将盒子送去内务府。自己再为皇上更衣。
天牢内大理寺立刻拷问了刺客。不过一个时辰之后便送來了大致的结果。原來刚才行刺的刺客是辽人。潜入皇宫刺杀太宗。是为宋辽征战所结下的仇怨。但问他是如何进來、又如何知道皇上会途径慈元殿、以及那只沾有剧毒的长箭是如何而來的。那人却说不清楚。只说他预谋此事已久。却一直寻不到入宫的方法。昨夜突然有人传书与他。给他画明了入宫的地图。给了他这支沾有剧毒的长箭。只因那书信写的乃是大辽文字。故而主使之人多半乃是辽人。太宗颇为震怒。然而辽宋之战大宋一直未占便宜。纵然他心中大怒。却也难以奈何。当下吩咐加派人手保卫宫内安全。今日刺客之事若是外传。斩立决。
当夜皇宫大内繁忙劳碌。谁也沒有留心那盘送往内务府的珍珠。其中一颗已非绿魅。而是一颗和绿魅颜色大小重量都十分相似的海珠。唐俪辞陪伴太宗到深夜。告辞离去。临走的时候听说禁卫军一个失手。将那刺客打死。宫中又起轩然大波。正在调查究竟是谁失手打死了刺客。
夜风清朗。头顶却有阴云蔽月。使月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