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家琦那丛百合在四月宿舍盛开的一周里,白露的脸一直是铁青的,对四月洋洋不睬。
四月泰然处之,不瘟不火,那丛百合盛开在她的床头,她总不能把那么美丽的东西丢出去吧?
她对花很温柔,对人就有些不耐烦了,在她看来,顾家琦心理年龄严重偏低,属于那种娇生惯养长大,一直顺风顺水的,上了大学,便开始寻摸漂亮女孩做女友,不知愁滋味,人虽善良单纯,却也不懂深沉的情感,浮躁而矫情。
不管她怎样尽可能地低调从容,白露的冷漠和敌意还是让她郁闷,她把郁闷写给微微:“微微,你说,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
―――――――――――――――
微微看到四月的信,非常有感触,但她却不能及时回信赞同安慰四月――微微的双手涂满了药水,笔都握不住!
微微开始学业务,首先是背厚厚一本电话号码、话务用语、分队代号、首长姓名、部队番号,每天背六个小时,其余时间她都在参加连队的劳动:打扫卫生,帮厨,种树,修理路基,盖猪圈,搬砖头……基本上属于连队的农民工活计。
微微那个大宿舍有十二个女兵,二个一组分配劳动,微微长手长脚,本来以为会分配去种树的,却不料指导员慧眼识才,认为微微举止麻利,行动迅速果断,在这群娇气的小女生里是个佼佼者,派了她去帮厨。
连队的厨房有4个大灶头,四五个老兵负责烧饭做菜,微微和另外一个女兵叫田叶的给他们打下手。
连队难得见女兵,尤其是新鲜面孔,厨房的几个男兵都亢奋无比,不仅不让她们插手干活,还都争着抢着说笑话,逗她们乐。
田叶被逗得咯咯直笑,捂着嘴巴花枝乱颤,相较严肃的微微来说,更让男兵感到亲切有趣,大家围着她,众星捧月一般。
微微看着田叶,不由想起了小意,她皱皱眉头,不堪忍受这些在她看来白痴加三级的笑话,看着旁边有一筐辣椒,还有一个空筐,里面有几个剥干净的辣椒,她指着问:“这个是不是要剥干净的?”
几个男兵忙着说笑,只有一个抽空向她点点头:“嗯,剥干净就放到那个空筐里。”
“哦。”
微微把两个筐子拖到厨房外的空地上去,坐在小板凳上,一个一个剥辣椒,辣椒很辣,她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过,总好过在屋子里憋着听那些冷死人的笑话。
她剥得很快,先一掰两半,再把里面的种子啥地掏出来,把辣椒梗去掉,有坏的地方就摘去……一双手忙个不停。
等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半筐的辣椒已经剥好了。
她的手由麻木开始火辣辣地疼痛。
厨房里的笑声不停地传来,微微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
―――――――――――――――――――
许天明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新女兵正眼泪汪汪地鼓着嘴巴,给自己一双通红的小手吹气。
他看看那半筐辣椒就明白了:“你是话务总机班的新兵吧?剥辣椒怎么不戴手套?”
张微微疼得要蹦起来,还不忘敬军礼:“许连长……”
屋子里说笑声马上静下来,菜板开始剁得咚咚响。
许天明喝一声:“这是谁让她剥的辣椒?”
一个黑脸膛的男兵出来,敬礼:“报告连长,是她自己要剥的!”
“她没有常识,你们还没有常识么?”
男兵看到张微微举着一双红通通的手,吓了一跳:“哎呀,你……”
“快送她去医务室!”
――――――――――――――――
――――――――――――――――
医务室的军医对她好一顿数落:“你这丫头看着挺机灵的,怎么那么笨呢?裸着手去剥那么辣的辣椒,这手不烧坏了?我说你,在家里没剥过辣椒啊?!”
微微反驳:“我怎么没剥过?比这辣得都剥过……”
“剥一两个跟剥一筐能一样么!连队年年都出这种事儿,我看我得建议新兵帮厨前须培训一下帮厨常识!”
军医给她淋了不知名的药水:“晾两天就好了,这两天别干活了,我给你开病假条。”
“可是,医生,什么药水啊这是,怎么还火辣辣的疼。”
“疼啊?你得疼上两天,这个伤可跟沸水灼伤一样的滋味,你这层皮不蜕掉就是好的。”
―――――――――――――――
―――――――――――――――
微微两天来一直举着一双被药水染成褐色的手,坐在宿舍的窗口当伤员――她这个伤员当得辛苦,女兵宿舍的床铺,都打理得棱角分明,纹丝不乱,按照纪律,除了睡觉的时候,大家坐都不能坐一下!
微微坐在冷板凳上,看着窗外一队女兵喊着口号搬转头,她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