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从收到入取通知书起,就开始收拾行李了,她的衣服用品本来不多,只不过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
她看看这套显得有些空旷冷清的公寓,不无留恋之意,她不知道这幢房子怎么处理,也许她该联系一下吴畏……可她又觉得主动在自己远行前联系他,会让他想到他之前提到的补偿金:他不会误会她是来向他讨钱的吧?
日子一天一天近了,她把微微送给她的千纸鹤从窗口取下,也塞到行李箱去,把房子的主要家具都遮上了床单和帷幕,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回来的一天……
在四月临走的前一天,下午三点多,她的门铃响了,门开处是个卷卷短发,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妩媚优雅,见她一笑:“我是中盛集团吴总的秘书,我姓林。”
“呃,请进……”
林小姐轻巧走进来,递给四月一个信封:“这是吴总让我亲手交给你的。”
四月打开,是一张银行卡,随卡附着密码,吴畏留了个简单的字条:“这张卡里有二万元,是学费和第一学期生活费,如果不够了,可随时打电话給我,我的手机是138×××××,祝你开学愉快!”
林小姐甜甜的笑,像是在赞叹吴畏的善行一样,在四月看纸条的时候,不停地点着头。
她向四月细细交代吴总的安排:“吴总说他答应你的补偿金,会以定期存折的方式存到你二十一岁或是毕业后交给你;这幢房子已经是你名下的产业,他说你已年满十八岁,完全可以自行处置;吴总说他了解了一下上海市大学生的生活费,按照一个月1000元的标准打入你的卡里,其余的学费书费他另外支付。”
她笑容可掬:“吴小姐,你还有什么要求,吴总交代我,只要你提出来,他会尽量满足!”
四月是第一次被人称“小姐”,她很不习惯:“没有……可是,这些……”
林小姐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只盒子:“这是一只新款手机,吴总送给你的开学礼物,手机号码是你的生日。”
“啊,手机——生日?”
四月可从来没想过吴畏这么有心殷勤,可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得她的生日呢?
林小姐站起身,看看表:“公司明天会安排一辆车送你到上海,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
“那个……不必了,我买好了火车票……”
“这是吴总安排,吴小姐,火车票可以退掉!”这个尽责的秘书,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强调,她自始至终微笑着,一副预备等着看四月对伟大的吴总感恩戴德的样子。
四月咽了口口水:“可是,他没有义务负担我,对于他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我有没有拒绝的权利?”
林小姐愣了一下,很诧异:“什么……”
“我是说,谢谢他了,我已经成年,有法子自力更生,会去申请助学贷款……不用他费心了。”
林小姐眨巴眨巴眼睛,也许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这个训练有素的秘书,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等一下,我給吴总打个电话。”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简短地说了两句,就把电话交给四月:“喏,吴总給你讲话。”
电话里传出吴畏懒洋洋的声音:“四月,你别以为是在接受我的施舍!这是我爸給你留了一笔教育基金,指定我是监护人,要我給你合理规划大学学费生活费直到你二十一岁――你以为我愿意管这闲事?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向律师主张变更监护人!”
“哦,这样……教育基金?我不知道……”
“没有异议了?好吧,我正在忙,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四月心存疑虑――吴达希那个时候已经山穷水尽,真还会有余力給她留下一笔教育基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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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四月只身前往上海,随身带了两个行李箱――她到底谢绝了吴畏的安排,自乘火车一路南行。
车窗外的景物由北方高大的白杨树和玉米田渐渐变为南方的水杉和稻田,四月舒了一口气,她有点小小的兴奋:新的生活,新的**,新的希望!
忽然,“叮咚”一声,是她随身带的新手机在响,她还不习惯这个声音,愣了下,才拿起来看――是条短信,她笨手笨脚打开:
“四月,一路顺风,祝你此去学业有成!吴畏。”
她能想像到他发这条短信时的表情,肯定是嘴角含着讥讽,眼里闪着不屑,一边扬着眉毛,一边懒洋洋地按着手机键。
她按了好久,才回了一条:“谢谢关心啊,吴总!”
(本卷残酷青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