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的老妈子倒是精明人,见她回来满脸是笑的迎上来,‘小姐可需吃会茶?’
她将坎上的披肩递了给翠翠,‘不用了,麽麽也下去歇着吧,这么候着静琳真是劳烦了您这身精骨了。’
那老妈子闻话神色变了变,却还是笑着道:‘照顾小姐是奴仆的本分。’
静琳打量着眼前迟暮的美人,当年也是武林年少真想缠头的娇俏,只是此时已没有再奢侈的本事,时间可以折磨掉最后一份血肉。
她竟然有些疲倦,‘翠翠,扶我上楼。’
褪去紫荆花色的锦袍,真丝的货物上面满是折痕的斑驳,张显着蹂躏后的脆弱。‘浪费了一件好东西。’她啧到。
换上同样丝滑的白缎子睡袍,看自己的身体在袍子下起伏落差,阴影掠过,世间万物变化莫测。
是该好好补上一觉,昨夜被付临江折腾的基本没睡,今天又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她将自己缩进软软的被窝里,舒服的呼出口气。
熟悉的紧迫感压在还有些沉甸的脑门上,付临江看着眼前依旧还是半迷糊的人儿悠悠的睁开眼,芙蓉玉色,迷梦相迭,残阳夕光朦胧,几分娇弱几分彤彩,似是这逢魔时刻出来勾魂的精妖。他再难自禁的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的刮着美人香腮,感觉那一片的柔嫩。
有些冰凉的接触让静琳的神志慢慢的转醒,也不推开脸旁的手,反而像只撒娇的猫咪一样更紧的将自己的脸蛋托进那大手里。付临江眸中的颜色愈加深邃。
这一刻,倒是谁也没有话语,就这样静静的在烈霞笼罩的洋房里互相摩擦。
‘静琳。。。’他将她抱在怀里,一声呢喃。
‘二少这是舍不得静琳吗?’她转过头来看他,书生将相,伸出舌头舔着他的嘴角,‘这付府的家酿当真是浓郁,二少可尝到了?’她将自己的香舌从他含着的嘴里抽回。
他有些皱眉的看着她,忽而笑道:‘静琳这是在怪我吗?’
‘呵,静琳一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人,说怪是二少要折杀这江南的百花丛了。’妓女如果有选择权那还叫妓女吗?
他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拉她一起站起身,‘李妈说你回来就睡到现在,下去吃点东西吧。’然后用俯首亲了亲她。
除了在床上的狂暴,他当真是个温柔的好情人,无时不刻让你感觉他对你的疼宠。但是,不是疼爱,他可以疼你,但绝不会有爱。
所以她觉得虚假的幸福。
他对饮食没有特别的喜好,倒是静琳一直偏爱江南酸甜的口味,所以这江南最好的师傅不在昂贵的酒楼,就在这小小的三层洋房里。说实在的,要将她被送与钟渊最舍不得的怕要是这个最是了解她口味的师傅了,习惯总是在无形中给你施加一种可怕的张力。
看着桌上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甜子糯米羹,酱浇白菜,加上其他同是酸甜的菜色,虽不是什么鱼翅鲍鱼的奢侈菜色,但是精致绝伦却是要花一番功夫的。端起兰瓷的小碗,香郁的白米,不得不感叹,她当真是爱死了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静琳尝尝张师傅的新鲜菜。’说完夹了块糖醋鲤鱼到她碗里。
‘静琳又不是客,二少太多礼了。’她笑笑道,倒是知道其实他并不爱吃这些味道的东西,却依旧陪同她,每次如此,倒像是一对璧人的家常便饭。她倒也喜欢沉溺在这种美好的时间里,毕竟感觉良好,也何不让自己好好的享受。
饭后他便坐于厅中一起和她吃茶看报,她瞧着眼前的人,回想今天的事儿,钟将军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对南方的企图,貌似是一点都不担心她将此事告于付家,按说先下他还在付家的地盘上,即使是猛虎也要先收起自己锋利的爪子,在这里付家想要对付他总是简单些的。而眼前的付二少也对自己今天和北地的莽夫将军不加多问,像是没发生什么稀奇事儿一样照常和她吃饭喝茶。她虽是不关心他们这些豪杰将相的争权夺势,但也不喜欢将她当成猫儿一样的耍弄,即使她是他们养着的疼宠娇娃,却也是拿自己的妩媚婀娜去伺候。
‘都是些难琢磨的主儿。’她小声咕哝。
他像是听见,抬起头尔然一笑的看着她:‘静琳想琢磨我吗?’
正想回答,门口便传来汽车的声响,早上的于飞于总领进门微躬身道:‘二少见好。’倒也不惊讶,转向静琳说到:‘蒋小姐,将军请你过府一叙。’
好一个一叙!她嫣然一笑:‘那么二少琢磨到将军了吗?’
‘将军雅兴盎然,静琳就让将军宾至如归吧。’他盯着她,笑意冷却在嘴角,眼光幽深。
她站起身,微欠身抚裙,‘静琳定向将军传达二少美意。’
说完转身随同于飞离开,轻快跳跃。她不满她是他们争斗中的玩物,她不痛快,自然也要别人也不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