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段恪反应过來,从包袱中抽出银子塞进小二手中:“你还知晓多少,都告诉我们听听,”
小二拿了银子,眼神直瞅着两人:“你们两位这是,”还有人喜欢听这个的,
“我们是外乡來的,听听临安发生的大事儿,回头回去也能在乡里乡亲面前显一显不是,”若殷口中说的轻松,一只手紧抓着被面,才能抑制住全身的发抖,
“这事儿哪里能拿出去乱说,不过客官有心想听听,我多少是知道点儿,银子我也收了,不说对不住两位,”小二将银子收好,清咳一声道,“现如今岳飞将军与其子岳云被监禁大理寺,在临安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听说什么刑法都上过了,岳飞将军拒不招认,可叹一世英雄要吃乃等苦头,”
“招认,招认什么,”
“客官,你紧张什么,不过是招认苛刻军粮,私下并吞军饷这一类,要是判岳飞将军通敌卖国,别说是他不肯招,老百姓都不肯答应,你说是不,前日有风声放出來,说是已经定罪收押,再具体的,我也说不上來了,”
“那朝中就无一人出來担保岳将军,”
“谁有那个胆子啊,秦桧相爷如今是只手遮天,权势大得不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一行话下來还不都得听从他的指令,谁敢说个不字,那明天大理寺里怕又多一个冤鬼,”小二陪着笑脸,“客官,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有什么吩咐不是,”
段恪摆一摆手道:“你送点饭菜上來即可,我们旅途劳顿,不用再打扰休息,”
“是,是,”小二退出去前,想一想又道,“客官,我还有个小道消息不知当说不当说,”
若殷瞪起眼來:“快说,”
“小的听闻,原是秦桧相爷的夫人特别恨那岳飞将军,才挑唆了相爷使出这等毒辣的手段,至于相爷夫人何时与岳飞将军结下的梁子,小的再不知了,”
两人待他关了门走下楼梯,相互凝望,觉得对方脸色皆是极差,无半分血色,若殷额上更是一层冷汗,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來:“怎么会这样,”
段恪闭目不答,
若殷不禁抬高声音道:“怎么会这个样子,”
段恪扑身上前将她的嘴巴一把捂住,低声道:“你以为这等客栈中就沒有秦桧的眼线,如果你我再被擒获下到大牢,那只怕,,”
那只怕是到时候无人送信回去,岳府上下人口大大小小,一个都保全不住,
若殷觉得身下的床铺怎么抖个不停,定神下來才知道是自己全身打摆子一样,偏偏口唇让段恪捂个结实,她去拉扯他的手,段恪道:“你莫要激动,我才放手,”她连忙点头,
“我们听的不过是一个小二的一面之词,不能全部当真,又不能不信,我想大将军的确是被监禁在大理寺中,不过克扣军饷这类事情,招有关人等一问,即可水落石出,再不行,韩大元帅那里也可对账,这些罪名落实了也不过是削官罢职,严重不到杀头诛族,”段恪一拳闷叩在床铺中,“最可恨是当今圣上,怎么会偏信奸臣之语,大将军这些年來为国效忠,尽心尽力,他怎么都看不到呢,”
若殷咬着牙道:“昏君,”早知道是今日的情景,在牛头山时,就不该救他下山,让金兀术困他一辈子才好,
精忠报国,精忠报国换來的是这样的下场吗,
“相公,你再想一想,朝中可有能相托的人,打听个虚实,只要不落死罪,怎么都行,”
段恪低头深思,茫茫然地摇头:“我真想不出來了,那小二说的沒错,这会儿谁不是明哲保身,求自家太平,”
“那我们去找韩世忠元帅,”
“沒准秦桧这厮正愁沒法扳倒韩大元帅,况且这一來一去,至少十日,恐怕是來不及了,”段恪轻拍若殷手背,“别急,别急,事已至此,我们静下心來想,将方才小二的话统统想一遍,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能想出來的,”
小二不一时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送上來,见他们两个呆若木鸡一般,连忙招呼:“客官,吃饭了,吃过饭,可以去赶庙会,好生热闹的,”
“我们一路奔波,只想好好休息,”段恪想将他遣出门去,
“这么热闹怎么能不去一看呢,大家大户的小姐太太都赶着去呢,”小二殷勤地不行,“一年才这么一次,也算两位客官來得巧,”
“等一等,你方才说大家大户的小姐太太都会去庙会,”若殷眼前一亮,象是想到了什么,
“是啊,这是风俗习惯,逛了庙会去寺里拜个佛,求个签,太太们求全家平安,小姐们求早日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两位可是想要去了,”
“不知秦相爷的夫人也会不会去,”
“会去,会去,前面两位进客栈时,沒有听到清街的锣声,”
“清街的锣声,不曾听到,“段恪已经猜到若殷所想,对她点一下头,
“那大概是时辰岔开了,相爷夫人今日要到庙会,从小店门前过,她出府时,有清街的铜锣开道,以免闲杂人等惊扰夫人的坐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