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两名青衣道童施礼。若殷上前一步道:“我们家夫人慕名三岽上人仙名。特意从外地赶來为老爷求一功名后事。望两位小道长行个方便。“
道童回礼客客气气道:“上人平日里不宜见客。今日又非初一。十五的。夫人若要请愿烧香都可。上人的真身怕是见不得。“
梁夫人早有准备。让若殷奉上香火钱。若殷掂在手心觉得荷包中颇有分量。浅浅笑道:“两位小道长。夫人是虔心之人。看我们路途迢迢而來。请通融。”
梁夫人在后面幽声道:“我们主仆上山不宜。丫头在山腰时摔伤了肩膀。还是咬着牙陪我來到观中。我这里有一名帖。你们交与上人手中。如果上人依旧不肯相见。那我们自不勉强。烧了香便打道回府。”
道童接过荷包和名帖。再看看若殷肩膀血迹斑斑。已经信了大半:“不如夫人先请到大殿。拜一拜老君。我们去回了上人。再來请夫人。”
梁夫人点一点头。一手搭在若殷臂上。看似是要丫鬟搀扶。实则担心若殷触了伤口。借力一把:“小若。两位小师父说的是。我们先去拜一拜老君才是。”
两人进得大殿。已经有香客跪拜。若殷投些散碎银子后。取了香回來:“夫人。请上香。”
梁夫人虔诚对着供奉的老君像盈盈下跪。磕得三个头后。低低念念有词。若殷立在她身后。视野中青烟袅袅。在空中飞扬缭绕。鼻息中闻得的也是香烟气息。一时心态宁和。说不出的平静。
方才的道童急急跑过。见夫人正在行拜中。轻声道:“上人看完名帖。请夫人过去。”
梁夫人上好手中香烛。再行拜过。才缓缓起身:“劳烦小道长前面带路。”
道童行礼。伸臂指过方向。不紧不慢地行在前面带路:“夫人。这边请。”
一小行人穿过偏殿。长长的石廊。从方形拱门跨过。后院豁然一片开朗。当中是细细的麻石铺道。布鞋走在上面。有微微的刺触感。一时将脚步都放慢下來。一缕箫声破空吟唱而起。两棵古树下。坐着紫衣道长。不时有花瓣飘落下來。不时停留在他的发顶。衣袍上。浅色的花瓣。随风盘旋。象一道道细细的刻印。流连不去。
案前的茶盏中皆有花瓣飘落。暗香萦绕。
若殷怔在原地。听着箫声。象是再迈不开步子。侧眼去看梁夫人。她同样神色安宁。平日里或许是久在军中的关系。夫人的五官艳丽中略略带着萧杀之气。眉毛的颜色也嫌稍浓丽了些。此时眉眼放松下來。眼边。唇角的纹路说不出的温柔善意。
她伸过手來握住若殷沒有受伤的那边手。掌心暖暖的。若殷回给她一个笑容。
箫声缓缓拔尖。最后象一只美丽的鸟儿直破云霄再也看不见了。才收了尾音。紫衣道长将案上另一只空着的茶盏注满水。抬眼看着梁夫人:“夫人请用茶。”
梁夫人在侧边的竹椅坐下。捻起茶盏。喝一小口道:“好茶。”
“水好。茶才更好。”道长又倒满一杯。“这位姑娘也请喝一杯茶。”
若殷有点受宠若惊地盯着他看。虽然早知道三岽山人修为甚高。但是亲见其翩翩若仙的风姿。依旧不免吃惊。
“姑娘不必客气。也请坐下喝茶便是。”三岽上人将茶盏落下的花瓣。轻轻吹开。“原來茶盏中的水已经凉了。”
道童躬身行礼后。悄然离去。院子中只留得他们三人。
“听闻道长博古通今。可前算五百年。后推五百年。特意上山來求得一签。”梁夫人喝完手中茶。开门见山道。
“夫人可是为了韩世忠韩元帅前來。”三岽上人浅浅笑道。
“正是。”梁夫人既然已经将名帖送上。也不必再讳言。“看小是为了元帅的后事功名。看大是为了大宋的江山子民。还望道长指点。”
三岽上人手指轻扫带风。将身上的花瓣悉数拍落:“夫人可见这棵老树。即使是天天替它浇水灌溉之人都猜不出每年的哪一日。它会开出第一朵花來。世间万事皆有因有果。既有了因。方能有果。所以夫人不必求。该來的还是一样会來。”
“道长的话。妾身听不明白。”
“该明白时。自然会明白。”
若殷手执茶盏。已经知晓。或许今日來得此处怕是要空手而回。相求的东西。别人不给。哪里还求得到。
“不过贫道倒是有一言想和夫人说。”
“道长请直说。”
“夫人的面向中带着煞气。恐怕不是长寿之相。若今后十年一直向南而行。寻背山面水之地长住方能化解开命中劫数。”
梁夫人顿时笑开道:“多谢道长指点。妾身随大帅与金兵交战多年。大帅平生所想不过是将侵犯大宋的金兵统统驱逐出去。让百姓不再受欺受苦。如果金人不甘退回黄河以北。只怕妾身这一辈子都无法长住江南之地。征战之人不求长寿。”顿一顿又道。“求的不过是身为大宋子民的心安。”
三岽上人半合起眼道:“人各有志。夫人此生舍小家而为大家。难能可贵。难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