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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1 / 2)

见到莫颖伊的瞬间,夏立江的眼里似乎闪过几分诧异,然后,这一份动容瞬时便倏忽逝去了,我与他寒暄了几句,自去倒茶,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莫颖伊与他的身影,旷荡沉寂,门厅上的一方挂表,一下一下,有条不紊的走着,虽然隔着一壁,我却仍可以听得到,那么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下的飞机,”莫颖伊翻着报纸,娑娑作响,“过年,做什么出国旅行,”

“眼不见为净,省的看着我心烦,Feeling哪里有配不上他的,一定要娶素锦不可,”

到底还是心有不甘的,然而不甘又能如何,意难平,终究也是要平的,已然无可改变的事,何苦还要拿來难为自己,作茧自缚,我摇摇头,端茶回客厅,

“夏立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Feeling如果不是官宦世家,你会选她,”

“Feeling有什么不好,嫁进來,也只能算是下嫁,”

“下嫁,”莫颖伊怒极反笑,“下嫁不如不嫁,那样的人家我们高攀不起,”

端起茶,滚烫的水透过茶杯,熨帖手心,一时不知该归放何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夏立江并未反驳莫颖伊的话,一伸手顺势接起我拿着的茶杯,

“你敢说Feeling是真的对佥羽好,沒有其他原因,夏立江,别说自己真的不知道,站在这样一个风云际会的圈子里,有多少是虚情又有多少假意,”

虚情假意并非沒有一点点的情意在,只是同那算计比起來,则显得微乎其微,欠欠身,我自去书房,明知自己是议论的对象,还要跻身上前,供人家评头论足,那可当真是乏味的紧,

今日的阳光和煦却并不暖,绿萝的侧影有一种近似萎顿的惆怅,我拿起书架上那本《生死桥》,上面显然已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空空年华随着扉页里珠玉般的一字一词匆匆而过,每一节,都是一段新的怅惘,那生不如死也好,那人间何世也罢,还有那万念已成的灰烬,水动风凉的长夏,字字回肠,经得起岁月的推敲,时光的沉淀,读來齿颊留香,非关结局的绝望,似乎绝望,是另一种希冀,再也无法想象,当年的我,是这样笃定信仰这些故事,

一卷牛皮纸袋从书架坠了下來,里面纷纷扬扬的纸页散落一地,我拾起來,纸卷微凉,一页页上,写的都是有关我的讯息,触目惊心:

十一月二十三日,普罗旺斯,搬家;

十一月三十日,剧院应聘;

十二月七日,录用;

十二月十四日,休假,与素年出游;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公映;

十二月三十一日,彩排

……

这么洋洋洒洒的,足足存下一寸厚的纸页,每七日,一个节点,他待我,原是这般用心,简简单单记录着我的一切,看着我的喜怒哀乐,纵然无法为我分担,也是好的,

原來,我们曾如此贴近过,

“你看到了,”

话说得突兀,让人无法不猛然回头,我见到坐在身后的转椅上的莫颖伊,一双手捧着茶杯,袅袅茗烟直直升起,衬得她颇带了些“帘卷海棠红”的风韵,收好纸卷,我捧起《生死桥》躲到旁的角落里去看,整个人窝进沙发,好不惬意,

“也算他沒有白费力气,这世上最悲哀的,莫过落花意深流水无情,”

“你相信我是真的对他好,”我掩卷笑道,其实心里到底是忐忑不安的,Feeling家世如此,仍要对夏佥羽别有用心,我尚不如她,“我比之Feeling,差的太多,也难怪夏老先生宁可选她也不选我,”

骄横纵然不好,可贫贱,亦不比之高尚多少,两下相较,宁可要恶毒的王后,也不选拥有水晶鞋的Cinderella,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活了这么多年,也算阅人无数,好与不好看的不是身家,等身齐位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各奔天涯,”

两个人的故事,辜负了,再见了,还有什么资格切切追问,做得了朋友,那是因为从未爱过,真的爱过了,便是潇洒离开,不要为彼此倾尽所有,那是因为还爱着,亦不要言恨,如果已经不在乎,何必花力气去恨陌路过客,莫颖伊是哪一个,我猜不到,说到底,情之一事不过是花开花落,來來去去,盛也戚戚败亦渺渺,我们俱是红尘中人,难以参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也仍对夏老先生无法忘怀,”

“可见地位相当了,也未必有幸福,”她扬眉一笑,尽是释然,“从來都是穷者愈穷,富者更富,佥羽不也是借着夏立江的荫庇,才做得成今天这番事业,白手起家不是沒有,可怎么说至少也得多奋斗二十年,”

“他不是八旗子弟,否则败光了祖业也不过如此,”我颇有微词,“那样的男人即使皮相再好也要不得,古训说得好,成家立业,可是千万别忘了,无能力立业的男人,其实也不会有好女人愿意与之成家,嫁人,要眼光擦亮些再嫁,你可以同甘共苦,但决不能受累,甘之如饴,是幸福;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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