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觉得。足球是真真沒有意思的东西。如同权势名利。二十二个人争一个。要的是配合与默契。但人人都想争头彩。乱了阵型。更何况。看台上还有数个替补。虎视眈眈。怎么都不比网球。争來争去。也只是一个对手而已。又沒有后來人替换。做好做坏。都是为了自己。偶有双打。也乐得与人平分天下。这样看來。倒是比其他的多了些风度。康起言与夏佥羽。曾是那同队拍档。最后仍免不了分崩离析。怎样看都是在踢足球。只是分不清是敌是友。
厚厚的文件堆在角落里。我看着楼夜风。心里早已五味杂陈。康起言移祸江东。把所有的犯罪证据都推到夏佥羽身上。这阵子。公司股价下跌。夏佥羽不在公司。大家都乱了阵脚。幸好。尚有一个楼夜风替他搭理诸事。
“素锦。暂时别对夏佥羽说。安安静静过完年。”
“然后呢。”我苦笑道。“他不比康起言。很多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是真的不容易。康起言败了。仍旧有康家作支持。哪怕康默年多不喜欢康起言都好。他总不会看着自家儿子面子里子都输光。夏佥羽不同。虽然夏家也不差。可这些年下來。那股子的势头还是被削弱了不少。更别说。夏家这些年只有这一间公司。若是有旁的生意倒还好。可夏立江显然沒打算涉足。即便夏佥羽插手一些。可毕竟不是长做的行当。这一败。即便不是倾家荡产。也足以大伤元气。再想爬起。可是要费些时间了。”一嗤。我继续道。“康起言要什么。他什么都可以不要。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要回这个孩子。别人不知。我还能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变成善男信女。任由我怀着他的骨肉离开。一切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夏佥羽的那间公司。他早有收购的想法。只待时机成熟罢了。”
半晌无言。楼夜风静默着转过身。拉开古朴如斯的窗。
锈迹斑斑的穹窿。雕刻了夕阳的痕迹。那暖暖的绯。似一团血渐渐铺陈渐渐迤逦。然后染迹。沉淀了一日的浮华喧嚣。此时胸臆如荡空一般。晴明了。风啸。若悲歌缭绕。轻悠悠的刮过耳廓。仿佛漫不经心的。却足以疼到剜心剔骨。楼夜风墨浸的发线。被落寞的余阳一分为二。半世的苍凉。半世的凄寂。我紧紧握住衣角。噙着冷漠。指尖埋入掌心。微薄的衣被捻握绞缠出纵横阡陌的印子。格格作响。仿佛稍一用力。就足以撕下某个节段。然后变成一尾鹤顶红。放逐天际。也许。这是另一番的。一刀两断。那么孤绝。应或不应愿或不愿。无论如何。都已成诀别。
“你知道么。”楼夜风太息道。“康起言。他的世界沒有那么多纠缠。这一次。只为你。”
那声音。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我们走吧。佥羽应该已经到了。我不想他等。”
走进大堂。夏佥羽早已坐在那里。一壶碧螺春已饮尽。只余下那袅袅烟尘。兀自蒸腾缭绕。莫颖伊正用剪刀修正旁边的一盆未名阔叶盆景。那盆景。本就是被人为地造好了形态。莫颖伊这样一剪。谁知是好是坏。我错过眼神。不去看。做得个十分含糊。任她去罢。倒听得紧随身后的楼夜风一声长叹。当真心疼得紧。
“夏佥羽。你说这算什么事。你的女人要了我一只香炉。说不上多名贵。好歹也跟了我这么些年。现在你妈又剪了我的盆景。上辈子咱俩是不是有仇。”
夏佥羽眉眼一挑:“要你香炉是看得起你。修你盆景。那也是关照你。看看那阔叶子盆景。忒不堪了。还得让我妈亲自动手。沒跟你要酬劳。还是看在咱俩相识多年的份儿上。”
诡辩。我看着他。忍不住笑。
“你这叫‘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当初请我调查康起言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么说。”
“这帽子忒大。我可受不起。”夏佥羽也不看他。示意服务生重新沏茶。“这茶的味道。变差了。”
“上菜上菜。”我摸着凸起的肚皮。“你不饿。宝宝也饿了。”
落地窗倒影了我的音容。眼里写尽了将要洋溢而出的幸福自得。也不过是两年的光景。自我从普罗旺斯回來后。一切都流转得太快。快到让我措手不及。尚未合十双手。便已然由指间失去。恰似一掊烧化了的时间的灰烬。握不住。留不下。空余辗转惋惜。有多少悲戚。无从整理。
“吃饭吃饭。”莫颖伊放下剪刀。以观赏的姿态去赏玩那棵盆景。“真是费了我不少功夫。你看现在这样子好看的多了。”偏过身对楼夜风说。“你倒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你父亲。他就不会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认识那么多年。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最风雅的一次。还是跟你妈求婚那天。”
“夏叔叔不也是一样。”
莫颖伊不置可否:“夏立江当年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年轻的时候。也不安分。那时候我们三个人。属他最让人头疼。佥羽倒是有些像他。都是后來都才转了心性。一心一意。只想着工作。”
夏佥羽轻咳。我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
璀璨的光影。落映他光洁的额头。沿着眉心向下。耀出一米皎皎的白。他宠溺般的拥住我。将我的头埋进他胸口。手指浅浅的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