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塬。一望无际。少昊一步一蹒跚地向前走着。在那终年不化的魔域雪塬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足迹。
背上。她安静得如同酣睡的孩子。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一些。嘴角的笑容永远的定格在了她离去的那一刻。
白雪在风中飘飞。他已经很累了。不停地喘着粗气。每踩下一步。雪都会无情的沒过他的膝盖。穿着警靴的脚。早已经冻得沒有了感觉。
她的头发。已完全变成了银蓝。双臂上也显出了无数的鳞片。他停了下來。将她向上推了推。抬起哭红的双眼。口中喃喃。“雨。咱们快走出雪塬了。你醒醒好不好。我带你去看咱们的前世。我相信你一定很感兴趣的。”
她沒有回答。依旧平静的闭着双眼。风雪在她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他默默低下头去。一滴热泪悄然落在白雪上。击起了一个小小的小坑。
接着向前走去。他挥起衣袖擦了擦脸。这是她最喜欢的装束。可如今她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老婆。醒醒。给我唱个歌好吗。”他再一次试着与她交谈。好希望她能回应一声。哪怕一声就好。然而她沒有。四周只有风还在凄凉的抽泣着。
不知又走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來。望着前方的冰涯。他苦涩的扬起了嘴角。抬手一指。仿佛还在给她指引。“看到沒有。那里边住的。可就是咱们的前世了。”
她仍然是那个微笑。只是长长的睫毛上已挂起了冰凌。
“唉。”他望着肩上的她。活动着早已冻僵的双手。小心地将她放下。脱去了手套。为她拍去了身上的积雪。
“小坏龙。你可真懒。我都背了你这么久了。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吗。”他含着泪。轻轻擦着她脸上的风霜。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用体温温暖着她那冰冷的脸。
“雨。你为什么又要骗我。”他哽咽了下。望着她颈上已经开始出现的鳞片。他的心仿佛也结上了一层冰霜。俯下头去。最后一次亲吻着她的脸。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再次涌了出來。
“唉。算了。不走了。咱们一家就在此安家吧。”仰头望着冰涯。他叹息着。将她缓缓托起。向着冰涯走去。近了。更近了。冰涯中终于出现了一对璧影。只见一对男女相拥而坐。男子微微仰头。俯视怀中。一手轻拥。另一手握着女子。而那女子仿佛熟睡。双眼轻闭。似笑非笑。
“看到了吗。”他俯视着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我的小坏龙。比前世更漂亮了。”
面对着冰中二人。他慢慢盘膝坐下。将她放在地上。如前世一样拥在怀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解下腰间的那个警用布袋。放在了她的怀中。
“呵呵。别忘了还有他。咱们一家三口。谁都不能少啊。”他努力的安慰着自己。将她拥得更紧了。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风雪的掩埋。心中却异常的平静。与她认识以來的点点滴滴。都在他脑中一幕幕回忆。
忽然他皱起了眉头。猛然睁开了眼睛。托起她的左手。瞪大了双眼。瞳孔急剧的收缩:戒指。她为何沒带戒指。还是因为刚才的大意而弄丢了。
他颤抖着。脑中一片空白。趴在地上疯狂的寻找着。冻裂的手指上滴下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积雪。
“戒指。戒指呢。”他焦急地找寻着。扬起的雪花在空中不停的飞舞。
终于他停了下來。跌倒在雪地中。望着那长长的來路。绝望的低下了头。失落地回到她的身旁。将她再次拥紧。“老婆。对不起。我又把你的戒指弄丢了。”他抽泣着。却沒注意到天空中正发生奇异的变化。
云层悄悄的聚积着。天气变得越來越暗。雪也更大了。从原先的簌簌飘落。渐渐变得满天分飞。从原先的冰晶小花。直到后來的鹅毛大雪。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瞬间天地一片混沌。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少昊抬头。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双手用力将她揽紧。闭上双眼等待着暴风雪的來临。
在这魔域雪塬上。不知从何时起。每天日夜交替之时。便有暴风雪如约而至。雪过之处。万物冰封。直到第二天正午时分。才会有少许冰雪融化。从而露出前夜被封之物。如此周而复始。以至于后來整片雪塬再也无人居住。甚至连魔。也不愿意再到这儿來。
如今暴风雪來了。他却有种淡淡的兴奋。马上便能与她永世不分。就如前世一样。成为这雪塬上的一块顽石。
“雨。咱们千年后再见。到时我还要你做我老婆。咱们一定可以打破那个诅咒。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他微笑着。在她耳边轻轻呓语。
然而天空中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击开了天空中那厚厚的云层。一道金光从那云层中间穿。直照在了她的身上。
他一怔。仰头望向天空。双眼却被那光刺得厉害。以至于暂时出现了失明。
“啊。”他惨叫一声。本能放开了双手。捂着被刺痛的双眼。然而怀中的她却在此时随着金光冉冉升起。他已感觉到了怀中的异样。急忙翻身将她死死压在身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被别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