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绰飞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哈,这个是麦管,就是从干枯的麦梗上截取下來的,你看,这中间有个洞,跟竹管一样,你可以用这个把药汁吹进去,那就不用嘴跟嘴接触了,看你急的,”
林若薰嘿嘿地笑着,赵绰飞明知道自己又被林若薰耍了一道,只好长叹了口气,
有了这根麦管,一碗药汁很快喂完了,两个人都很有成就感,赵绰飞也把刚才的不愉给抛置脑后了,
他们在马车前方生了一堆火,赵绰飞靠在火堆前面,林若薰守着慕容飞宇,几个人将就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的药汁也被赵绰飞以同样的方式给喂了进去,虽然赵绰飞不用再嘴对嘴的喂了,但慕容飞宇醒來之后如果知道他是被这种方式喂药的,不知道会愤怒成什么样子,毕竟这药里也掺和着赵绰飞的口水哎,林若薰想着慕容飞宇暴躁如雷的样子,而赵绰飞是一副不胜娇羞的情状,那一定非常有趣,想着想着便又乐不可支了,
马车缓缓在晨光中行驶,林若薰双手帮慕容飞宇整理着他满头浓密漆黑的长发,浅红色的桃木梳轻轻插进长发中,然后缓缓推下來,一下接着一下,轻柔而有节奏,林若薰知道,这样可以舒缓他的神经,间接地缓解他的疼痛,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前,林若薰曾经是一家中医院的小护士,护理病人的工作是她日常职责,所以照理起慕容飞宇來,她一点也不含糊,
慕容飞宇静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一眼,因为趴着,他的脸是侧向林若薰,
林若薰将他的长发梳理通以后,然后开始编长辫子,虽然在这个时代不是流行长辫子的,但为了方便护理他背上的伤口,她只好将他弹性十足的乌发整理成一根粗大的辫子,
这个男人的长发编成辫子以后,这张脸的线条看起來竟然更加坚毅而粗狂了,他的脸色依然是苍白,而且每天都喝药,这药虽然对伤口有治疗效果,但毕竟还是伤身体的,再加上他什么也沒有吃,
沒來由的,林若薰有些担忧,她拧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帮他擦脸,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马车驶得不快,但非常平稳,她就这么坐着,手里的毛巾一点一点擦试着他原本就不太脏的俊脸,为什么,同样是这张脸,现在就这么安静地睡着,显得宁静而又温馨,那飞入两鬓的英眉,厚重如黑羽的浓密睫毛投下浓荫一片,将那双散发着狂暴之气的眸子给掩盖起來,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安稳的乖孩子,安祥地沉睡着,仿佛他原本就是无害的,
她心底那根柔软的神经被触碰到了,忍不住为他的病情而将纤眉深锁起來,
林若薰放下手中的毛巾,掀开车帘子,看向窗外缓缓向后移动的树林,原野,田地……
突然,一团团白色的东西出现在林若薰的视线中,她心中一喜,“赵绰飞,停下來……”
赵绰飞应声停车,林若薰飞快跳了下來,丢了一句,“你看着他,我去去就來,”话说完,人就跑得远了,赵绰飞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那绿色的草地间,散散地走动着几团白色的影子,
“阿伯,这绵羊是你的吗,”林若薰眯着眼,顶着满头的阳光,问向走在后面的老头,
老头捏着鞭子不紧不慢地答道,“是啊,有七头是我家的,另外五头是邻居的,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打听一下,你这村子里有沒有产小羊羔,我有个亲人生了病,需要羊奶补补身体,”
林若薰指了指身后,停在官道上的马车,老伯看过去,然后笑道,
“我家里就有一头带羔的母羊,羊奶多的是,不过,你如果需要的话,得等到我天黑的时候回家……”
林若薰垂下了头,天黑,现在才上午,要等一整天,又得耽搁了,
拧着眉毛,想了半天,“老伯,你家住在哪里,要不我自己过去拿……”
“喔嗬,姑娘,我家倒不远,只是你会不会挤奶啊,”老头抬起头指向田野的尽头隐隐有树林的那边,“看到沒,你顺着这条水沟笔直走,村口第一家就是我家的篱笆院子……
“挤……要挤,”林若薰满头暴布汗了,她抬头看看村子,又看看马车,
“阿伯,那母羊能不能卖给我,我这挤一碗两碗的恐怕也不够喝的,我车上那亲人昏迷不醒,滴米未进,除了羊奶,我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了,而且我们还需要赶路,您能不能行行好,”林若薰说着,在袖子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就疼得直掉眼泪了,好吧,虽然现在慕容飞宇昏迷不醒,她还沒有痛到为他掉泪的份上,毕竟这厮以前对自己太残忍了,
老头直接问道,“你出多少银子,”
林若薰眼前一亮,既然肯开口要价,就说明有希望,“一两银子……”
老头眯眼摇了摇头,“太少了吧,”
“一两五十钱,”
老头偏过头,“再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