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着嘴,滋了半天,才又重新穿鞋子,把黄泥巴抠干净,找了一截木棍握在手里,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这次学了个聪明,她不再走黄泥路了,而是寻找远一点的草地上走,
看着半干的草地,一脚踩下去,便会有湿湿的水渍渗透出來,泅湿了鞋底,
走了一个时辰,身子虽然被太阳晒干了,鞋底仍旧是湿的,脚板在鞋里滑來滑去的,破掉的水泡伤口被牵扯着痛彻心扉,
一想到赵子渊,她便又是泪水涟涟,将那带着布条的袖口又小心地贴在脸上,
來籍慰自己受伤的身体,
一上午走下來,她便是又累又渴了,昨天到今天,一整天,她就只吃了一张饼,路面上,那马蹄印下的脚窝子里,由于昨晚的雨而蓄了一窝子的水,忍不住有些心动,她嘴巴由于干涸而干裂着,她很渴,可是偏偏附近一条溪都沒有,放眼望过去,除了草还是草,
难道自己就要去喝这里脚窝子里的水吗,她咽一下水,艰难地捌过头去,
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蓬头圬面,惨不忍睹,如果她的子渊哥哥看见了,会不会心疼死了,
干裂的嘴唇这才牵扯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虽然笑得很费力,但也是带着浓浓的幸福和期望,
鞋子脱下來,照着太阳底下晒晒,脚板被泡得发白了,水泡破了,又生出來几粒血泡,她看着都觉得吓人
晒了一会,便觉得头昏眼花的,站起來,晃了晃,怎么头这么沉,
突然地,有一队人马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强撑着睁大了眼睛,但是却无法看清楚來人的容貌,瞬间,便是眼前一黑,
岭南王府,啸杀的愁云惨雾浓重地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大家都把心悬起來,以防触犯到了王爷的霉点,在这一天里,已经连续有四五个倒霉的下人被赶出了王府,
王爷的怒气质已经上升到顶点,他们从來沒有看到王爷如此狂燥过,
皇太子回国的当日便遭到刺杀,作为京城侍卫的统领,慕容飞宇实在是难辞其疚,另一方面,不少朝臣背后议论纷纷,说岭南王是觊觎皇位所以才演出这场行刺的假戏,其目地是想让皇太子殡天……而他便是有机可乘……不管这场戏的结局如何,老皇帝龙颜大怒,当朝收回了岭南王的收有职权,令其悔过一年,
慕容飞宇沒有任何反驳,他几乎是沒有回旋的余地,这件事情确实是百密一疏,他对自己犯的错也坦言承认,
怏怏地回到王府,赵绰飞便有更惊耸的消息给他,
他紧住双拳,一张红木的大几被他一拳打得稀烂,手背上更是鲜血淋漓,眼里的黑眸燃着火红的炽焰,冷竣的脸更是阴森得可怕,“抓住她……往死里打,”
赵绰飞一僵,便是全力去办了,
有了乌骓的脚力,一切都很好办,他沒有花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林若薰,
“王爷,她在发高烧……”赵绰飞抱着昏迷不醒的林若薰对慕容飞宇说道,脸上沒有任何表情,
慕容飞宇看着瘦弱的身躯,雪白的长裙上尽是黄色的泥圬,失去了鞋子的玉足上面伤痕瘰瘰,凌乱长发掩盖下,一脸布满的污秽小脸烧得通红,苍白的嘴唇干裂得快要流出血來,颤抖的睫毛,紧锁的眉头,脸上的表情甚是娇弱可怜,
原本积发在胸口的怒气在这一瞬间全部融化,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一双眸子依然是冷得可怕,
“王爷,要怎么处理她……”赵绰飞面无表情地问道,
慕容飞宇艰难地转过身,沉声说道,“先送去医治,等病好后再來审问,”
赵绰飞望着慕容飞宇僵硬而冰凉的背影,默默地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王爷,这是我派人从林姑娘贴身的衣袖里搜出來的,”
赵绰飞将那布条抖了抖,递给了慕容飞宇,事后那发现那几名刺客里,果然有一个是长疤的那位,
“若妹吾妻,吾心念之,粉身碎骨,必赴救之!”
十六个字,在慕容飞宇的眼里无限放大,他阴冷地笑道,“我说为何一直想回大宋呢,原來是有情郎在牵挂啊,”
“王爷,在下认为林姑娘形踪十分可疑,先前她与那刺客便有接头,我看不如王爷将她交给皇上,这样便可以洗涮王爷的清白了,”
林若薰是大宋国的俘虏,当初他就觉得王爷不该留着她的,只是作为一位下属,他识时务地选择了沉默,事到如今,她既然不识好歹,联络奸细图谋行刺,如果不将她交出去,王爷就被她牵连了,
慕容飞宇沒有吭声,手里握着那张布条,一双薄唇抿得死死的,浑身散发一种死一般的阴冷之气,赵绰飞沒有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