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的把啤酒瓶摔在墙上,段墨捡起一块最尖锐的玻璃片从自己左手腕划下,又快又狠,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她真的是个人吗?
她自己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来都不会痛,所以她从来也不会真正去感受一下心的律动。
她还是个人吗?
如果是,为什么尖锐的玻璃狠狠划在手腕上却不会流血?那玻璃呲的一下碎了,深深地嵌进了她的手腕里,血肉模糊!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她眼睛眨也不眨。这是一个九岁的女孩子吗?
没有人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事实上,当她猛地一下用右手抓起地上的碎玻璃紧紧握在手心里时,她脑子里呈现出的,是一片空白,她没有任何想法,自残对于她来说,比“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更平常。
段墨摊开右手心,玻璃片已经成了玻璃渣,而其中的一半渣滓已经和她掌心里的肉融为一体了。这样的一幕画面,显得触目惊心,谁能不尖叫?
没有!寂静的空气中没有声音,除了段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段墨她已经不上课成自然,总是也无所谓,她出不出现在某一个地方没有人会在意,甚至,那些人还可能会庆幸什么!
段墨扬起头,大声的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是最痛快的。
“亲者痛,仇者快。”
六个字凉凉的响了起来。段墨抬起头,在阴森的公寓楼道里的玻璃上贴着一张小小的带着惊奇的脸——那是一张美丽的让人窒息的脸庞。
只是以这样的姿势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是能让人吓破胆的。
段墨没有任何反应,当然也没有被吓到,如果说她像是一个世界之外的人,倒不如说是像一个没有心的人。她的目光顺着那个女孩看了下去——
她有一张漂亮得不可思议、美丽得让人窒息的脸庞,她是在玻璃外面的窗台上坐着的,脸颊贴着玻璃望着自己,快乐的冲的她笑。
不过她的年纪看起来比段墨更小一些,应该不是本校的学生了。
女孩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她看着段墨心想:她坐在六楼高的阳台上,而且还是面对外面,随时都会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而这个名叫段墨的女孩不仅对自己残忍至极,对她更是漠不关心,真有意思。
段墨冷淡的看着女孩打开窗户跳到自己面前,对于她大胆的作风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的惊讶和好奇,当然更没有害怕。
“我叫倪昕,你呢?”女孩不减笑意的问。
“段墨。”
“我今年7岁了,你呢?”倪昕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发问,对自己很没有兴趣,她只好自己先报上身家姓名再“礼尚往来”的对她发问。没办法,谁叫她对她太感兴趣了呢?
“九岁。”
段墨没有热情、没有厌烦,始终冷冷淡淡的一千零一号表情。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径自点起一根抽起来。“这是烟。”倪昕对这东西并不陌生,“我的哥哥们经常拿这东西叼在嘴里,可惜我没有尝试过。”她笑嘻嘻的带着一点遗憾说着。
她观察段墨已经好一会了,差不多也把她的行事作风摸了个七八成,所以她没有询问就自己把手伸到盒子里拿出一根烟出来,学着段墨的样子把烟点燃含在嘴里。“这所学校的校长是我外公,我经常跑这里来玩,都没有人知道的哦。”
她很自豪的夸耀自己,然后接着滔滔不绝的介绍她的“祖宗十八代”,“我上有七个哥哥、五个姐姐,下有三个妹妹和两个弟弟,而且我还有一个哥哥在外面不回家。”她听人家说那个哥哥是“流落在外”的,她不喜欢这个名词,所以就口头上把它改了改。
段墨对她的庞大家族并不感兴趣,虽然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而且她确实是在对自己说话,但是从头到段墨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对于她来说,两个人也不多,一个人也不少,凡事都无所谓的。
“虽然我家人口众多,但是我告诉你哦,我是家族里最受宠的一个呢!”
倪昕的话说的很多,几乎自己的什么事都是不怕别人知道的,但是从不会过问别人一些关于“隐私”的问题,所以她并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墨,这东西真的很好抽耶,我都飘飘欲仙了……”话说着就没了声音。
段墨看向她——
她已经躺在自己腿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