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凉!”李晓艺扶我起来:“你怎么样?”
我拉着李晓艺的手,直愣愣的看着不断挣扎着的王喆妈妈。她刚才同我说话的时候很清醒,一点都不疯。可是现在,她却变了一个样子。见到人就又嘶又咬,牙床上满是鲜血。
“你们快走吧!”我和李晓艺几乎是一路被人推赶出来的:“病人需要休息了!”
我神情有些恍惚,李晓艺推推我:“新凉,你没事吧?吓着了?”
“你快给我搓搓!”我将胳膊递给他:“我为什么觉得这么冷呢?你看看,看到没有?我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李晓艺嘲笑着说:“你不是胆子挺大的……你这点小胆儿还想要嫁给曹子夜呢?他以后要是当外科医生,天天都用手摆弄人的肠子肚子心肝肺的。摸完那些东西,晚上回家在摸你……咦,我一想都恶心!”
我刚想讽刺他,是他内心太肮脏理解不了曹子夜职业的崇高。可还没等我说出话来,我跟李晓艺已经走出医院的大楼,从高空中呼啸着掉下来一大团黑漆漆的人影,垂直着向李晓艺的脑袋上砸去!
我眼疾手快的拉住一旁的李晓艺,他这才堪堪躲过!骨骼断裂的声音让人神经紧绷,血腥的气味迎面扑来,让人几欲作呕!而不久前还跟我说她“没疯”的女人,正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看着我和李晓艺!
周围的人群尖叫着避开,我和李晓艺吓的一起跌坐在王喆妈妈的尸体旁边久久都起不来身。我有些生硬的回头朝着她掉下来的窗口看去,窗帘微动,似乎有什么金晃晃的东西一闪而过。
“听说她家那片棚户区要改造,好像被开发商看上了。王喆她爸不想搬走,被强拆的人给打了吧……”
“哎呀,你不住学校不知道。王喆前一阵交的男朋友,听说是个富二代,可舍得给王喆花钱了呢!前一阵交下学期的学费,王喆家里有事儿,还是她男朋友帮着垫付的……”
王莹的话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几乎是被李晓艺拖着离开现场的,一旁警官摇头晃脑的说:“哎,精神病人跳楼自杀啊……这意外真是够惨的。”
天灾,**,意外……人命,究竟是能有多脆弱。
“新凉!”李晓艺在后面喊我:“你要干什么去啊!”
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可能我的表情实在是太凶恶,李晓艺也不敢多说话,小跑着跟在我后面。
坐上出租车,地址几乎是冲口而出:“去枫华苑!”
李晓艺抖了三抖:“你不会又要去找杜健生吧?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跟着你去的啊!”
“别说话!”
李晓艺继续毫无意义的据理力争:“我可告诉你啊,不要逼我,你要是逼我!我……我跳车啦!”
“闭上嘴!”
李晓艺十分愁苦,他八成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像过度受刺激想不开发不出疯的泼妇,而他自己心里也确实畏惧着杜健生。
到底是很没义气的丢下我让我自生自灭,还是舍身成仁慷慨就义,李晓艺很纠结。
我心里很难受,甚至有些接受不了……王喆竟然就这么死了。
那个陪着我一起住度假村的姑娘,那个对我说喜欢听为富不仁故事的姑娘,那个跟着我在山顶一起畅聊人生理想的姑娘。
她死了。
没有尸体,没有痕迹,甚至连个说法都没有。
她的死有人知道吗?有人在乎吗?有人记得吗?除了那些虚情假意做作的眼泪,还有什么能证明她在人世间活着呢?
如果我呢?我现在要是在车上出车祸死掉了,我想打给谁,我想告诉谁,我想最后记得谁。
同样的,又有谁会记得我,谁会怀念我。谁会感伤,谁又会欣喜。
我内心翻滚着无数的想法和思绪,我有太多的感情抒发不出来。
为什么要去枫华苑?我不知道。
可能,我只是想去跟杜健生说一句话,单纯的去问问他。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她说要是她一巴掌扇在你的脸上,那她会割伤自己的手……有一个人给过你这样的评价啊!杜健生,现在她死了,你还记得她吗?
因为我有杜健生家的大门门禁卡钥匙,所以出租车可以直接开到他家楼下。我们刚下车的时候,杜健生刚好从楼里出来。
我正想上前去跟他说话,却恍然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女人。
是开白牌小翅膀带墨镜的那个女人。
这次她没有带墨镜,素着张脸,穿着打扮很居家。从样式上来看,应该跟杜健生是一款的运动服。就跟那天她带杜健生来曹家又送我去医院时一样,一款的衣服,情侣样式。
她有一双丹凤眼,鼻子精致小巧,嘴也同样如此。皮肤白净的就跟牛奶一般,光洁亮丽的从里面走出来,似乎都带着反光……她的外貌倒是不怎么出众,只是她的气质,真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沉默着不说话,却让人能感觉出她心底的那份睥睨与桀骜。
杜健生沉着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