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星去开门的手一直在抖,完全一副老人痴呆的前期症状。
我看着曹子夜站在门口,而王芳穿睡衣站在他身边叨逼叨逼的骂说着。曹子夜逆光站着,左手举着电话,右手拿着曹家那柄德国进口钢刀。他的虎口都被震裂了,鲜血长流顺着刀柄流淌,滴在地上,跟金丝楠木的碎屑混在一起。
木门已经完全被砍劈了,就算是李金星不去开门,曹子夜也一样能自己开开。
“快走啊!”王芳拉着曹子夜的手臂,挤眉弄眼的对李金星说:“你快走!别在这呆着了!”
曹子夜脸沉着连继续对电话里说:“没事了,我看到她了……我没时间给你开门,你自己想办法吧……随便你。”
曹子夜把电话挂了,耷拉微肿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李金星。李金星被他吓到,哆哆嗦嗦的也不说话。
李金星的裤子穿的比较匆忙,腰带上的铁扣来回的摆动,相互碰撞发出细小连续的磕碰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细微的声音撩拨人心,就跟被猫爪子挠似的。
王芳不愿意了,走上前扇了曹子夜一耳光。疼不疼不知道,但是却很响。
曹子夜的眼神不变,脑袋平移过去,略微低头俯视王芳。
王芳不自觉的虚晃的后退一步,她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曹子夜的手,嚷嚷着说:“你想干什么?他是你表舅!跟你有血缘的!这个女人算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为了这种女人冲着你妈挥菜刀不够,还想砍死你表舅吗?曹子夜,到底是她生你还是我生你!是她贺新凉养你还是我王芳养你!”
曹子夜也没说话,继续神情不变的移回来瞪李金星。
王芳气势汹汹的冲到楼下去,也就一分钟,她又拿着一沓的资料回来。她将资料摔在曹子夜身上,白纸散落一地,有些掉在血迹上,瞬间被阴湿。
我躺在地上,身子活动不方便。只是隐约能看到些图片。
这些就是王芳说的,她知道我过去干过什么的证据。资料应该都有年头了,反正肯定不会有最近几年的,白纸都不同程度的泛着黄。大部分照片是偷拍的,有一些还是警察局的案底影印版,甚至连居委会的资料都有。
我心里隐隐起疑,我没来曹家之前从来没见过王芳,她查我做什么?难道说她知道我爸妈会死?知道我会来曹家?知道我会喜欢曹子夜?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真应该摆个照片拜拜她。估计信啥哥,都没信她好使。
王芳也是气极,她脑袋上的发丝松散蓬乱。睡衣的领口微敞,满面通红叫嚣的仪态跟堂口的女人没有两样。她用自己的胸脯不断的去撞曹子夜:“你厉害了,能耐了!你要是真想,那就砍死你妈好了!来啊!砍死我!”
曹子夜没动地方,但是王芳却反弹着连连倒退。
“哥……”
我叫他,他也不理。我声音太小是一方面,估计曹子夜现在已经砍红眼了。他没在李金星开门的时候照头给他一刀,就已经很不错了。
曹子夜刚迈步往里走,楼下又传来一声巨响!
这声音大的,就跟打雷似的。不仅声音大,而且持续性也很强!别墅的楼体就像被什么撞似的,微微颤抖着。王芳这一晚上已经受到她多的惊吓,她不断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好悬没晕倒了。
王芳想要报警,却又害怕李金星被抓。投毒,**未遂,下药行凶……任何一条被外界知道,对曹家的影响都是覆灭的。
就在王芳左右纠结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哗啦声响,就跟暴雨骤降一般。噪声太大,甚至连人上楼的脚步声都被掩盖了。
灯光一暗一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杜健生跑的一脑门子汗出现我面前。
杜健生不知道干嘛去了,他身上腕表西装,衬衣领带,胸口的衣兜里叠着的手帕无力的垂着,脚上一双仿旧的棕色尖头皮鞋。钻石的袖口似乎都跑掉了一个,踢踏的步子杂乱无章,一点都没有商务人士该有的样子。
他扫了一眼曹子夜流血的手和屋里,拦了曹子夜一下,平和的声音里连喘息都没有:“让我来吧。”
王芳开始尖叫,尖细的嗓子夹杂着恐慌:“你想干什么!你别以为你是杜家的孩子就能为所欲为!你要知道我表哥可是……”
“我知道,”杜健生淡然的说:“我不仅知道他是局长,我还知道他的秘书姓宋。我不仅知道他秘书姓宋,我还知道他秘书背地里为他做过什么。”
原来,宋秘书竟然是李金星的秘书!
宋秘书发抖的频率都跟李金星是一样的,宋秘书也真是敬业,领导什么都要效仿。我估计,连李金星放屁的弧度都跟他一般无二。
既然宋秘书是李金星的秘书,那端午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因为王芳、还是因为周晓?我躺在地上动用麻木的脑袋使劲想,却完全想不到在什么时候见过宋秘书这么一号人。
宋秘书认识杜健生,想必李金星也认识了。真不知道,李金星现在发抖,到底是怕曹子夜的刀多一些,还是怕杜健生多一些。
我想起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