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枉死城几乎陷入了僵局,在福至走后,
阎罗王见涓华大神怎么也沒有走的意思,就暗自在心中叫道,要遭殃了,
地上的枉死之人一个个在那跪着,低着头,不敢言语;不仅是瞬之枉死城人,七行枉死城的人全部都是如此,那些枉死之人不知道那明晃晃宝座上坐着的明晃晃的人是谁,只知道,连阎罗殿最高职位,脾气最坏的阎罗王都沒有就此爆发,看來那个人真的很厉害,
涓华大仙手一挥,身旁拿着团扇的几个女子微微行礼,而后朝着天边云际走去,最后消失在那里,
弄台仙童眼神瞟向跪在地上的专司,冲着涓华大仙挤挤眼,低声道:“师傅,这三天,那个家伙和蠢女人走的很近……”
涓华大仙凤眼一挑,眼角处两抹金黄也跟着跳动一下,他呵斥道:“‘蠢女人’也是你叫的,不要忘了,长幼有序,她回來,你还得恭恭敬敬地叫声姑姑,”
弄台咬牙,抬头却换上一张明媚的笑脸,“是,师傅,弄台知道了,”他衣袖在臂上被抖了抖,侧了身子让出专司的脸,“那他怎么处理,他好似喜欢……呃,喜欢‘姑姑’,”
“行了,我知道了,”
涓华大仙起身,身后的黄玉宝座自然而然地消失,好似与他起身这动作有感应似的,有一些云雾围绕着涓华大仙,将他那身衣衫遮遮挡挡,同时,那亮闪闪的一身也是被照了一层迷雾,发着朦胧的光,让专司抬头看去的时候,有一种恍然自己在仙境般的感觉
弄台拱手还想进言,可惜涓华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然后迈着款款步伐像专司这边走來,
他每走近一步,专司就感觉四周形成的势气层就越來越浓厚,同时自身的压迫感一时间增长许多,专司这么一个平日里看起來不正经又爱调笑的人,现在却一反常态,全身绷紧,鬓颊两边渗出汗來,他双手撑地,轻微颤抖,直到涓华大仙穿着明黄的靴子一脚落到他眼前时,他才忍不住呼了第一口气,
但是呼完却感觉体内像是空了一般,半天提不起新的气,
是的,专司害怕这个涓华大仙,很怕很怕,
“你喜欢福至,”
涓华大仙问的口吻乍听上去很和蔼,很温和,其实里面却透着一种不可躲避的威严;他黑发前短后长,后面的高高竖起,黄带飘飘,前面的则垂于脸颊两边,微风一吹,轻轻扫着那张妖艳的脸,
专司沉默,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一时沒弄明白这个“福至”到底是谁,后想了一下,脱口而出,“胖魂儿,”
“哎呀哎呀,叫的多亲密,”那边传來弄台一声不经意的嗤笑,
涓华大仙沒有理会弄台的话,反而对着专司道:“你抬起头说话,”
阎罗王只是在天边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和涓华大仙是各司其职,两不干涉,今天他涓华大仙來这要个人,他卖给他面子,可是涓华还不走,,阎罗王有些沉不住气,但鉴于涓华还沒干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不好发作,
专司的手更抖了,差一点就沒撑住自己,“小人……不敢,”
只见涓华大仙伸出手,五根手指上都有长长的指甲,却不似女人那般看着让人俗气,他勾起食指,挑起专司的下巴,逼迫着让专司抬头看着自己,黑眸闪亮,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
“别违反我说的话,”
“是……”
涓华这才满意地问道:“你喜欢胖魂儿,”
专司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此刻仰头看着涓华的表情是格外天真童稚,那一双桃花眼带着一丝慌张的神情,“是……不不,不是,”
涓华一笑,似千万桃花被风吹动一样带着一股芬芳,蹲下身,单膝跪地,那明黄的穗子就直接搭在脚边,与专司对视着,“你怕我,”
专司沒回答,于是涓华又好似安慰地说了一句:“你别怕我,”
他双手捧着专司的娃娃脸,轻轻抚摸了一下,“來,好孩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胖魂儿,”
明明是温柔的话语,为何却让专司如此压抑恐惧,
专司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突然想起,自己死前的时刻都沒有现在这般恐惧,
“是……”
“砰,”
一声巨响,烟雾四起,涓华大仙的面前冒起滚滚青烟和一丝热潮,紧接着他收紧五根手指,又是一声“噗”,感觉有液体飞溅出來,涓华黄袖一挡,就将那飞溅的液体挡在距离脸颊一米外的距离,
渐渐地声音消退,涓华站起身,弄台则赶过來凑热闹,烟雾消散,地上则出现一个小坑,那里面沒有所见到的尸骨,只有一个专司带着的面具,四周是黑色的布料散落开來的痕迹,那些布料被生硬地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散碎的不像样子,完全分不清与之相混合的东西是不是专司的遗骸……
风一吹,就散了,
“师傅……”
“是他不好,我明明有说别违反我说的话,我明明有说‘你别怕我’